香雾云鬟 第41(2/3)

    “哪个芙？”

    “你看！芙蓉……泣露……香兰笑，这里面居然有我的名字！”

    婢女难掩欣喜，眸中漾开一片水色，衣襟半敞，靡靡暗香浮动散开，颤道：“回主子，奴婢芙儿。”

    被褥中认了几个字，困倦上涌，才解了外衣吹灯躺下。

    点灯的不是庄羽，而是一位腰细如柳、杏眼桃腮的婢女。

    她那张脸纯澈娴静、娇憨清丽，他不知亲过多少次。

    严展狼子野心，竟想拿个早已不在的女人来挟制迷惑他，却岿然不知，心爱这二字对他来说荒唐得可笑，就算如今兰芙站在他身边，都不及那方通天玉阶重要。

    听到这个字，他呼吸一浊，目光幽暗，眼前满是入他梦的虚影。

    出乎意料，她竟没冻死街头，还这般能跑，从永州跑去青州，再从青州跑去幽州。

    青荷吓得泣不成声，顿时什么都招了：“是严大人，他说主子您有位心爱的女子名字里带芙字，跟奴婢说若想飞上枝头改命，可斗胆一试，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命！”

    而眼前这张脸，造作庸俗、丑态百出，他多看一眼便觉得恶嫌。

    那个字，她也配叫？

    他把玩着那只差点在火中烧成灰烬的香囊，眼底愠色翻涌。

    祁明昀还是睡不着，派去青州的人传回话，说她果然去过青州，只是他们去晚了一步，又让人给跑去了幽州。

    “胆子倒是不小。”他掐起那只欲贴上他衣襟的腕子，生生折断，犹能听见骨节清脆的碰撞之声。

    人死了，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祁明昀睡得不好，毒解了之后，竟患上了头疾。

    砰砰磕头声不绝于耳。

    婢女忸怩作态，在他浓重的凝视下红着脸道：“芙蓉泣露香兰笑的芙。”

    若无人指使，她怎会有这般大的胆子敢进他房中，又怎会知道那个字。

    他心神暂定，分辨出两张脸截然不同。

    他浑然一震，记忆中那清越明媚之声再一次回荡在他耳畔，余音久久不散。她的样子，熟悉到他一闭眼便钻入他梦中，日夜极度狂热的描摹回想，让他早已将那张脸刻进心间。

    前半夜看了许多折子，终于一丝浅困袭来，才堪堪眯了半个时辰，又头痛欲裂醒来，令人进来点灯。

    “你叫什么？”他捏起她的下颌，沉道。

    深夜，院中哀嚎不绝，满地血色。

    灯芯燃尽，残蜡滴在桌上，结成一块干硬的蜡痕。

    “啊……主子饶命！”婢女叫的鬼哭狼嚎，匍匐求饶，全然不见方才那副蓄意勾引的狐媚之态。

    客房的床宽大舒适，又是一夜好梦。

    心爱的女子。

    眼前这张脸，玲珑圆面、杏眸细眉、声如黄莺般灵动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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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他的嗓音阴鸷冰冷，杀气弥漫。

    “谁让你来的？”

    婢女露出一截皓腕，点上灯后，扭着腰肢缓缓走向床边，身子一弯，跪到祁明昀脚边，垂眸细声：“主子，若是头疼，奴婢来帮您按按罢？”

    怎么可能是她。

    她算什么东西。

    “奴婢、奴婢青荷！主子饶命！”

    这五个字钻入耳中，祁昀明反复诉念揣摩。

    烛光昏漾恍惚，忽如而来的一阵异香扰得祁明昀心神杂乱，脑海中如弹动丝弦，头愈发疼的厉害，眼前的脸晃出几层缥缈的虚影，让他看不真切。

    青荷见主子怔神，竟误以为他要放过自己，不等她磕头谢恩，头顶冷冷飘来一句：“拖下去，杖毙。”

    像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