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云鬟 第50(2/3)

    可这也得不到。

    阿娘不愿，他也不愿，可阿娘没有办法，他若再哭闹，阿娘真要束手无策，自己责怪自己。

    这么多年相伴，她们早已情谊深厚，她借着与她们相拥之机，贴在她们耳畔细密言语，嗓音低哑微哽，“拜托你们先送高晏去治伤，今夜之后……你们可能要离开安州，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上京来找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了苦。”

    墨时独自被安放在后一辆马车中，他已派了跟随的下人在身旁侍奉。

    祁明昀不给她半分耍花招的机会，不允她收拾东西，强行将人掳上了马车。

    各自转身，明日茫茫，而她，逃不过牢笼。

    这番同恶鬼般冷魅痴神的话音令兰芙不寒而栗，她早已熟悉，这是他在下次发狂前的平静。

    纷乱的光影投洒在她身上，她有些心烦意乱。

    “保重。”

    这斩不断的孽缘，终归是因她自己而起，她沉痛闭眼，认了这身不由己的命。

    他们竟把人打成这样。

    “我答应你。”他轻柔地撩开她散落在耳旁的发丝，似乎在借此表达方才对她下狠手的愧意，“你别骗我，好吗？”

    替她们挨个解开麻绳后，她望了眼奄奄一息的高晏，他昏迷不醒，背上结痂的伤口被扯开，白衣染成血红。

    夜色昏沉，她看着二人搀着高晏渐行渐远，终被一抹无尽的黑暗吞噬。

    她竟意图用言语激他，让他停止迁怒旁人。

    “不要！”兰芙死死掐住他的手臂，胸腔起伏，声嘶力竭着想让他听清她的话，“我与他清清白白，我们只是朋友，你若是伤害他们，就算你强行将我掳走，我也会找机会撞柱投井，上吊自尽，反正我的一生已经被你搅得没有活路了，我是真的做的出来！你不是非要带我走吗？我可以跟你走，你放了他们，不准伤害他们。”

    她推开他的手，跑进屋里翻出所有的余资与值钱的几样首饰，通通塞到姜憬与兰瑶手中，自己不留分毫。

    他强硬拽过她，撬开那张不肯与他多讲一句话的唇，刻意制造出她承受不住的颠簸，等她口中溢出细碎娇吟，便魔怔般凑近聆听。

    “你好大的胆子，我准你替他松绑了？”祁明昀自是想将那人千刀万剐，偏偏兰芙还硬要往刀口上凑，惹得他心底暗火横生，“这是第一次，我便罚你看着他死如何？”

    他则与兰芙一辆马车，期间兰芙躲着他，不肯近他身。

    “动手。”

    她欲屈膝替他解开绳结，却被一道钧力狠狠拽回，后背摔在石墙上，她秀眉挤蹙，从牙缝间泄出痛呼。

    她只想自由自在，健康平安。

    “我即刻就可以跟你走，但我要亲眼看着你先放他们走。”

    兰瑶破天荒地说了句稳重话：“只要你平安，我们就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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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明昀不予理会，冷硬呛出两个字。

    兰芙崩溃大喊：“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伤害无辜之人做什么？我瞧不起你！”

    山高水长，前路遥遥，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几条人命在祁明昀眼中就如区区几只蝼蚁，杀与不杀都一样，若留着能让她听话，又何乐而不为。

    进了屋，墨时温热纤小的掌心贴在她手腕上，他早已被外头的动静惊醒，似乎是猜到了他与阿娘要离开这处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去一个日日都要被那些带刀之人守着的大房子。

    姜憬从不怨她，紧紧拉着她的手。

    她与高晏之间不过是没缘分，并无深仇大恨，这些年也因得他相助，才免去了许多麻烦，换做任何一个人，也自是不忍见往日的朋友与恩人被折磨成这幅样子。

    这正是祁明昀的目的，他微眯起黑眸，凑近她再次询问：“你当真愿意？”

    兰芙牵起他两根手指，拿了件厚重的小袄替他穿上，母子二人谁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