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云鬟 第53(2/3)

    云笼清晖, 四下昏暗, 偶有风卷残叶，飞鸟掠枝, 惊起簌簌声响。房内燃着溶溶灯火，光影从门缝倾照, 反而衬得她的身影愈发孤寂寥落。

    兰芙察觉到他通身透着冷息，眼底暗得同打翻了墨，神色凶厉漠然。不由得心头一跳，陡然垂下头，将手肘收拢到胸前，防御那股即将贴上她皮肉的狠力。

    兰芙被开门之声惊醒，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睡意全无，显露出警惕之色，弹跳起身。

    一个时辰后，祁明昀料理完案头事务，隔着窗纱望见那团静伫不动的圆影，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她紧闭双眼，以为的劲风疾雨却迟迟没有朝她落下，反而听到一句清冷低哑之音：“进来。”

    她猜不透他，一点也猜不透。

    身上虽发热，脚却冰冷如铁，方才的麻意还未完全消散，气血不畅，小腿以下自还是凉腻一片。

    兰芙来不及反应，便感到整个人悬空而起，膝弯与背脊分别被一道沉稳的力收紧，温热源源不断融化她四肢的僵冷。

    “不要什么？”祁明昀躺在她身侧，掀过

    男人一袭玄衣裘服，面容疏淡，瞳仁透亮，高大挺直的黑影瞬间吞没她惊乍飞浮的裙角。

    抱她进房中，合上房门，吹灭烛灯，一丝残烟腾空消散。

    祁明昀有些乏了，若是在灯下细看，便能看到他眼袋泛起一层淡薄的鸦青，他此刻只想搂着她睡一觉，奈何怀中的人一刻也不安分，他按住她扭动的身躯，“看来你是想做点旁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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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有好多年没这样抱着她入睡了，今夜只抱上这短短一瞬，便抚平了他这些年心底的狂澜，恬静舒坦到像是回到了当年。

    兰芙被他一句话震得不敢乱动，更不敢伸手去除下揽在她腰间的手，绷着身子躺的笔直。身旁睡了一匹虎视眈眈的狼，这种感觉令她极其不适，忧惧与不安堵在心底，生生憋出了一背的汗。

    过了一阵，一只手仍搭在她的腰上毫无移转，兰芙见他似是没旁的意思，却惹得自己尴尬丛生，面色赤若滴血。

    兰芙看不清四周轮廓，只觉被放在柔软厚实的被褥上，黑暗沉沉压下，不辨他的神情，只能看清他那双闪着暗芒的剔透眼眸。

    兰芙耳畔打洒着他清晰有力的话语，属于他身上的熟悉气息从四面八方裹涌而来，犹如被铜墙铁壁逐渐框锁。压迫与威慑令她想起他对她的强占征伐，顷刻牙关浅颤，如惊弓之鸟般脚根贴着被褥，欲往另一头钻躲。

    祁明昀在不可尽视的幽暗中轻松扣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似抓一只滑溜无骨的泥鳅般将她拽到身前。

    她眉眼间的警觉之色涣散，心绪高低起伏，松了一口气，挪动脚尖跟在他身后。

    “我腿麻了。”她怕极了他反复无常的心性，故而出言解释，绵柔的手心推搡他宽厚的胸膛，可他身上的清淡冷香化为几道牢固枷锁，将她的身躯绞紧束缚，千丝百缕的灼热侵得她心神晃荡，颊上温麻阵阵。

    祁明昀衣摆掠风，迅捷转身，稳稳当当将她打横抱起。

    “我让你站着，你却躲懒打盹。”她的反抗使他臂弯禁锢地更紧，凉如潭水的话音划过她耳畔，“再乱动，你便去外头睡一晚。”

    “不要，别这样！”兰芙猝不及防滑到枕间，紧绷的身子已跌躺在榻上，急忙拉过被角死死抵在胸前，慌张地变了腔调。

    四肢浸在湿寒中，僵冷渐渐淹没知觉, 她紧裹着身上唯有的薄衣，眼眸沾染露水, 上下扫动，漆黑空庭很快便泛起虚浮轮廓，就这样睡了过去。

    被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手在被子里搂过她的腰肢，再没游弋至旁的的地方，安然得只是想睡觉。

    “躺进去。”嗓音浑厚微哑。

    蹲坐太久，两条退僵麻无力，整个人飘飘浮浮，如踩棉絮，脚底又似有无数根牛毛细针在扎刺，连踩空台阶都没有知觉，身子脱了力，向他背后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