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云鬟 第82(2/3)

    祁明昀倒不是真想拥立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儿坐稳皇位, 只是李忠那些贼子一旦得逞, 他的下场，决计不会比五年前好半分。

    “汤粉。”她终于望他一眼。

    顺, 从新帝继位至今一直带兵驻守北境, 北燕军兵强马壮，军纪严明, 朝廷向来鞭长莫及。

    婢女送了早膳进来，一碗金丝燕窝粥、翡翠糖糕与椰丝卷各一碟，还有一桌小菜点心。

    顺着她抖动的手臂往下，忽瞥见一道刺目的殷红。她手腕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鲜血浸透了纱布，连衣袖也染上点点红渍。

    临近年关，政事繁杂, 这些杂事尚且能移交给各司各部主理, 左右不过是费些时日。

    这群人嘴上打着忠于天子的旗号，实则早就与那些世家串通，意图谋夺帝位，改朝换代。

    粥勺送到嘴边，兰芙偏头，淡淡道：“不想吃这些。”

    东风吹断檐间积雨，暖阳稍露头角。

    可无法尽数收服北燕军, 一直是这几年以来祁明昀的心头大患。北燕军将领李忠不肯归

    鸡蛋羹

    换做以往，祁明昀从不允许她说这种话，她不吃，他有千万种法子让她吃。他给她夹什么，她便要吃什么，不仅要动筷子，还得如数吃完。

    她的右手，掌心与手腕疤痕堆叠，永远都无法消褪。

    “疼吗？”就如她初次替他包扎伤口时，也问了他一句“疼吗”。

    他希望她早日好转，等她病情平稳, 他再不会同往常那样对她，她不想学那些琴棋书画，那便依她，她吃不下那些不合胃口的膳食，他愿为她洗手作羹汤。

    可兰芙如今这副样子，见人便疯喊, 他如何能将她独自置于府上不顾，难不成又将她关起来吗？

    兰芙似是忆起他口中鸡蛋羹的味道，点点头，答应了他：“好。”

    她从前生病时，吃不得辛辣，便唯独爱吃他为她做的鸡蛋羹。

    “怎么了？”祁明昀立即随她起身，搂过她颤动的双肩。

    兰芙面色平淡，波澜不惊，望着窗外满枝摇曳的竹叶，不回他的话。

    进宫的马车已在门外候了一个时辰, 祁明昀未换衣袍，也迟迟没有入宫的打算。

    如今，他放下热气氤氲的粥碗，让人将这些东西通通撤下，极有耐心地问她：“想吃什么？”

    今岁更是因卢若安等人的挑唆, 李忠几次三番带兵在赤图堡附近试探, 虽被朝廷派良将击退，可狼子野心依旧未熄, 多次观望朝中动向，兵马枕戈待旦。

    太医说她需要静养，这段时日再受不得刺激，他也不忍见到她疯疯癫癫之态，比任何人都盼望她早日好转，自然是一切顺着她的意愿来。

    他望着她低垂暗淡的眸子、青白恬静的脸与那只紧紧拉着他衣摆的手, 终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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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下旧纱布，伤痕森然惊心，红痕处可见模糊血肉，往下淌着血渍。

    只要她不走，别离开他，他会试着对她好一点，事事都依她。

    他意料之中，她说出这个答案。

    她怕疼，他是知道的，可他仍无法想象，她拾起瓦片往自己手腕上划一刀这般深长可怖的口子时，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痛意吗？

    “你尚未痊愈，不宜进食辛辣之物。”他坐到她身旁，温言缓语同她打商量，“吃鸡蛋羹好不好？”

    一日不将北燕军收入囊中, 他便一日难安枕于榻。

    她嫌烦闷无趣，不愿整日待在府上，他也会尽量陪她出府游玩，他会让她日日同墨时见面，那只狗，她若喜欢，也可以抱进来随时亲近。

    太医进来为她包扎时，她又哭闹不休，藏着手不肯伸出来，最后祁明昀逐了人出去，取了伤药亲自替她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