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2)

    那时，老程揽着自己的肩膀，一副看淡了七情六欲的样子：“赵儿啊，人活着不能太较真。”

    那时他意识到，这个人在他心里，早就不重要。至于沈源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那一席地位的，他还真说不清。

    不过他还是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听完了对方的讲述。

    两个人之间，至少有一个必须得清醒。

    曾经，老程喝醉的时候提起过，他说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幸福的场面，在场的人都很幸福，除了他。

    他心痛地想起来自己那大概率打了水漂的一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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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沈源结婚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

    但是他心里由衷地在恭喜，恭喜田老师终于能喜气洋洋光鲜亮丽地站在舞台聚光灯里，光明正大地当上某人的新郎。

    。

    他却只觉得有一阵风，从他的心脏上，吹过了。

    可是赵家荣对此没什么感觉，也从没认真想过，应该是什么感觉。

    选择婚姻这条道路，对于他们这个群体来说，大约是可以算作对另一半最大的背叛。

    也不觉得遗憾。

    恭喜他终于，脱离苦海。

    在这一点上，他和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样，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他才逐渐意识到。

    熟悉的乡音，平淡的讲述，来自陌生人不痛不痒的感叹。

    赵家荣抽了几张纸递到他手边。那双很瘦的手垂着，因为情绪的激动，在无力地发抖。

    就好像，他自己手里有一个开关，可以手动控制住情感的洪流，让它随时都可以停止，甚至消失。

    他捂住脸，用力地搓了两下，又使劲地甩了甩脑袋。

    但他清楚地知道，麦冬叫的人，并不是他。

    赵家荣很同情他，不过同情心有限，因为每次向他催债，也是同样的说辞。

    “哭成这样，难道人家就不结婚了？”

    呼吸都酸楚，他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不算安慰，更多像自嘲：

    纸巾散落了一地，赵家荣索性转身蹲了下来，他伸出手想擦一擦对方的眼泪，却又无可奈何地收了回来，只安慰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掌。

    沈源后来的故事，是由一位他乡偶遇的老乡工友随口提起的，他忘了是哪一年。赵家荣真的仔细回忆了当初的情景和感受，他诡异地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直射在脚手架上，烤得他面颊发烫，所有的一切带给他很深的印象，也是那一天，他惊讶地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很久都没对沈源的生活有过任何的好奇心，他甚至连那段感情里的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太清了。

    赵家荣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麦冬问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