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灿烂人生 第94(2/3)

    许伯平清楚这些大户人家内心的骄傲, 笑道：“小李啊, 你们几个去门口候着, 看到车子到宾馆门口, 立刻进来通报。”

    她想起第一次来到阳川路，在楼下喊奶奶，说自己是林思危，奶奶在二楼窗后探出一点点脸，又扔下一把钥匙。

    翻译小李应声而去, 许伯平道：“老人家不能久站，让他们去列队欢迎，咱们在这里等。”

    “奶奶还是好看的，对吧？”她眼中有泪，脸上却是微笑的。

    旗袍已经珍藏很多年，但奶奶身型和脸型一样，并没有很大的改变，穿上熨得平平整整的丝绒旗袍，胡巧月努力挺直腰板，站在穿衣镜前，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听说胡家少爷回来了。”

    三十多年，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

    那时候的奶奶，严肃，冷漠，犀利，跟柔和一点都不沾。

    人的面相真的会变的。

    林思危心中一动, 知道许伯平是在暗示, 这次接待胡巧英的规格还挺高，还有宾馆门口的列队欢迎。

    那些隔着窗户的大声交流，传到祖孙二人的耳朵里。

    她走过黑古龙咚的楼梯，来到二楼，见到站在窗口的奶奶。

    重逢

    在这之前，她和市侨办有过几次简短的交流, 知道这两年陆续有归国华侨回来探亲，但像胡巧英这样, 解放前就入了党，为党做过多年地下工作的，还是头一个。

    “还少爷呢，这么多年，该是老爷了吧。”

    更何况, 人家是兄妹重聚, 讲礼仪的确有些生份了。

    胡巧月只觉得腰杆更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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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不作兴叫老爷了，他回国就得按我们的说法，叫胡同志。”

    果然许伯平道：“考虑到胡先生一家舟车劳顿，今天不安排活动，让你们好好叙叙旧，好好休息。明天为胡先生一行举行欢迎会，省领导也会来参加。这次胡先生的探亲，省市领导都非常重视的。”

    林思危看到阳川路好些邻居都在路边好奇地看，不少窗口也伸出脑袋。

    侨办的车子准时前来，将祖孙二人接上车。

    咦，林思危突然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奶奶柔和了呢？

    这老太太不是简单的侨胞家属, 她曾经是晋陵胡家的大小姐，是读过女校的知识分子。她掌握的礼仪，或许并不比自己少。

    她说得又温和又冷静，那翻译一怔，突然觉得自己看轻了眼前的老太太。

    车子将她们接到晋陵宾馆, 市侨办主任许伯平带着几位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候，见到胡巧月和林思危，便过来纷纷握手寒暄。

    真的，她完全想不起来奶奶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柔和，或许是自己搬来一起住，或许是开始管街坊的闲事，或许是听闻大哥一家要回国，也或许是手术成功她终于甩掉了拐杖。

    奶奶的心变得温柔了，面相也变得又美又柔和，像是月光一般。

    一名翻译过来跟她们说接待外宾的一些礼仪, 胡巧月只听了两句，就微笑道：“那是我共同生活二十几年的哥哥, 兄妹之间还需要这些客套吗？”

    “那倒是，听说是平反了才回来的。平反了那肯定就能叫同志。”

    胡巧月和林思危很得体地回应, 感谢领导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