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见的影(2/3)

    “但事实上，他们的技术还不能达到理论上的水平，实验并不是在‘培养’，而是‘筛选’，一旦失败，那些孩子就会被放弃。结果可想而知，没有几个孩子能活着走出实验室。”

    “好了，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她想回到那个笼子里，回到一切的最开始，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再飞出去。

    她不知道来指认她的会是谁，她静静地看着这面镜子，看着她自己。

    她想让这个世界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毫无意义的忏悔，听到那些人绝望的哭喊声。她想让这个世界知道她的秘密，看见她曾经见过的地狱，看见那些拼命挣扎却坠入深渊的无数双手。

    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的身影汇聚了所有的目光。他会在属于他的舞台上演奏出永不落幕的乐章，他会拥有经久不息的掌声。

    “直到后来，一场火灾毁掉了那间实验室，实验被迫中断。国防部根据线索推测，当时仅有一个孩子的改造取得了成功，而东国和南国没有办法进行分配，其中一方想要先下手为强得到这个孩子并且毁灭证据，纵火并伪造成意外。”

    维·李贝特独自一人坐在审讯室里，她的面前只有一面镜子，她只能看见她自己。

    “大约两年前，我们的国防部安插在东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高级内应汇报了一条重要情报。”

    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肯相信这个满身是血的瘦弱不堪的女人就是那个“没有影子的恶魔”，直到她画出了她曾经使用的特制子弹，特殊的外型可以提高威力并且留在人的体内，形成扩张性的创伤面，以增加射击目标致死的可能。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你的名字我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听说你现在还经常出席一些音乐会，是吗？”

    他会度过一个绚丽灿烂的人生，在满头白发的时候平静安详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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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官，我想换一身衣服，可以吗？”

    人类就是会渴望得到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渴望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即使会做那样的梦，结局也不能顺应她的意愿。

    而镜子的对面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她需要驻军司令部里关押着的东国陆军旧部高级将领前来一一指认，佐证她的身份。

    可是那些都不属于她，他生命里的爱恨情仇，相逢别离，痛苦欣喜，都无法被她据为己有。

    “十七年前，东国和南国秘密开展了一项命名为‘leben’的联合实验，东国从收容所搜集了一批政治犯遗孤，送进实验室对他们进行基因改造，意图突破人类的生理极限，培养出强大的战士，把他们投送到战场上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

    片刻后，门打开了，审讯室里进来了几个驻军司令部的军官，其中一位拿着一只巨大镜头的胶卷相机对着维。

    她想活着，想重新活着，想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让自己卑劣的灵魂暴晒在阳光底下，想让从她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知道她藏匿起来的真实「姓名」。

    她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这张脸明天早上就会出现在这个国家的每一张报纸上，每一条电视新闻里。

    她羡慕他所拥有的一切，羡慕他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聚光灯将他的影子包裹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之中。

    那个时候等待她的会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原来她对一个人的渴望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搜集他的照片，他随手写的几行乐谱，笔记，信件……收集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一点一滴，透过那些痕迹窥探他人生走过的每一个瞬间。

    原来生命到了最后的时刻，心里想着的居然还是那个人。

    “是的，总统先生。”

    总统先生让英兰坐下，派人给他端来一杯热咖啡。

    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都成了她最珍贵的纪念，所有的哀愁，所有的仰慕，全都藏在里面。

    总统先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英兰的身体完全僵在了那里，轻微的颤抖从指尖蔓延全身。

    “但是，还有一个孩子在这场火灾中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就是昨天电话向我自首的小姑娘。”

    六点一刻，会议终于结束，总统直接来到了接待室。英兰站起身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

    “看来你恢复得很好，真的不可思议。艺术真是一种神奇又美妙的东西，可惜我不太懂。”

    “当年她确实给国家带来了不小的损失，让我们很头疼。国防部为了尽快抓捕她制定了专项计划，还向我推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