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2)

    那样的时刻，在殷杏的眼睛里面，小孩的红领巾是与日升一般的烈阳，干净的校服与书包上面洒满了金色的光芒，太阳也送上了最温暖的祝福。

    “都乖乖吃饭，可别犟，要知道，”顾婆瞪眼，“这里可没有人惯着你们!”

    那天清晨，阳光细细碎碎地散落在她的脸庞，逐渐用轻柔的手段将她从梦境当中唤醒，她的耳边响起了养父的话语。

    殷杏疑惑间睁开双眼，再次看见的是一张虚影的人脸跟一张白色的抹布，在那个她睡眼朦胧的瞬间，白色的抹布一抹，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是，即使父亲不让自己去上学，她也从来不埋不怨。再后来，她积极学学习，努力寻找养父与学业之间的平衡，近十年来如履薄冰。

    可是殷杏的十八岁，是在医院过的。

    那里冰冷刺骨，那里终日无光，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陈锈又潮湿的腐味。

    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你知道的，我这么多年，亲手将她养大，真的不容易。”

    殷杏什么都不知道，她依稀之间听到养父跟陌生人的对话，她逐渐明白过来——她被卖了。

    “要学会知足。”

    “最低50万，可持续利用的。”

    孩子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系上了鲜红亮眼的红领巾，最后由自己的母亲亲自送上小书包，背起来，坐在一架小小的又轻便的自行车上面，前往学校。

    可惜，养父听不到。

    风应该会把小殷杏的渴望送到太阳里面。

    她被她的养父，亲手卖到了那里。

    后来上了学，殷杏在打工的大爷那里，听到了大爷教育自己家孙儿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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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如果真的爱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用那样的言语去辱骂，怎么会用那样充满厌恶的眼神去看她?

    可是直到这一刻。

    “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八年啊，就50万，一口价!”

    殷杏重新坐在这个儿时的小小床缝面前，她头一次对自己养父对自己的态度感受到迷茫。

    她被圈养在了一个地下厂。这里有许许多多跟她身形差不多的女孩，全都年岁不大。她们被关在一起。每日有人来给她们送饭，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

    似乎是为了证实殷杏不详的预感，她的十八岁生日来了。在殷杏的预想里面，十八岁生日，应该是高考前的几天，她应该会在学校，她会专门请个假，回到那个狭窄又贫穷的家，陪伴那个抚育了她十八年的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