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到这一日，大约只有鬼差来拘他。

    一切如他所愿。

    任务失败的影卫，就是废物。

    他吃力地睁开眼。

    他疼得不自觉地蜷起身子，连呼吸都断续，唇角却还藏着一丝笑意。

    先前被泼的一身辣椒水，已然疼到麻木，却又在此刻重新显现出厉害来。从湿透的衣衫，向新鲜的伤口深处蔓延。

    “我看你是真嫌命长！”

    他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稍稍一碰，便疼得钻心。但那人的动作极轻柔，像是有意怕他疼，小心翼翼的，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抱进怀里。

    哪还有什么画押的可能。

    那鞭子是专供刑讯所用，鞭身是一根沉重铁锁，且带倒钩，一鞭下去，立时皮开肉绽，血花飞溅。

    他朦胧间只觉一阵嘈杂，似远似近，听不真切，就连牢头手中的鞭子，都好像停下了——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能在死前为主上做最后一件事，上天待他不薄。

    ……

    他一怔，本已涣散的神智，都被惊得归了位。

    甚至连身上的疼痛，也显得不那么分明了。

    从前听闻，人将死时，会有故去的亲人前来接引。但影卫都是孤儿出身，他连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都不晓得。

    如火上浇油，焚心蚀骨。

    脚步声近了。

    只要他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他所犯下的事，便是死无对证，他的主上仍旧是光风霁月的齐王殿下，任凭旁人如何有理由猜忌，也终究不能动她分毫。

    牢头飞起一脚，踢开火盆，炭火飞溅，几乎灼伤了他的脸。

    看来是终于要死了。

    快如疾风，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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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踢倒在地，一双手鲜血淋漓，不忍目睹，疼得脸色煞白，却笑得极舒畅，极安心。

    抱进怀里。

    然而已经迟了。

    有人来拉他。

    “人人都知道，影卫生来最是低贱，无名无姓，自然也无法以签字作为凭据。如今我掌纹已毁，再无对证，你手里这一张废纸，若拿出去，只怕构陷齐王殿下的罪名不小。”

    “小蹄子竟敢耍花招！”

    他下了十二分的决心，将一双手烙得几无完肤，十个指尖更是翻卷焦黑，找不出一寸好肉来。

    长鞭破空而来，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眼前渐渐看不清了。

    几乎是一瞬间，就闻见了皮肉烧焦的气息。刺啦一声响，挑起了众人失声惊呼，也拧皱了他的眉。

    牢头顿时勃然大怒。

    一鞭，又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