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3/3)

    谢昭冷冷的声音响在头顶,“顾家小姐,深夜闯我别院,为的竟是入舍打劫,抢我一件赠礼。”

    “顾家公子,深夜探我地牢,还敢质疑锦衣卫北镇抚司办案,你说,顾准顾大人知道了,会如何?”

    顾悄登时老实了。

    被抱回曾经朝夕相对的大床上,谢昭冷着脸令丫环去打热水。

    顾悄坐在床沿想心思,原以为会是丫环替他清洗,却没想到,芝兰玉树、矜贵雍雅的贵公子竟然一撩下摆,屈膝半跪,亲自替他除袜净脚。

    一股热流自脚底直窜颅顶,宕机好几拍的顾悄,羞耻到脸颊爆红。

    敏感的足弓脚掌,在谢昭手上窜起一阵酥麻。他缩了缩脚,想说我自己来,却被那双执棋执笔的手轻轻按在盆底,“老实泡一会,如果你不想明天卧床养病的话。”

    这世道,男男也授受不亲了。顾劳斯扶额,内心哀嚎。

    事情究竟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努力忽略脚上,顾悄使劲将话题扯回正题。

    谢昭本就不打算瞒他,便捡了一些说与他听,“你应该也听过些风声,东宫病重。”

    顾悄想到一个时辰前新鲜出炉的密谈,点了点头。

    “其实,东宫不是病重,是中毒,而且毒性早已蔓延,几乎药石罔效。不仅如此,但凡陛下青眼过的皇子,不论有没有立储的可能,都与东宫中了同样的毒,只是发作时日不同。”

    “早在东宫毒发之时,陛下就已着手彻查,可下毒人做得极其干净,锦衣卫一直苦无线索。后来下毒人猖狂起来,将手又伸向其他皇子,我们才找出疑点,原来每个皇室,甚至高宗,他们都曾长时间使用过同一种器皿。”

    “犀皮?”

    “是的,徽州的犀皮。并且这些器物底部,都刻有一个云字。”

    “可是,哪有人这么傻,下毒还留个名!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谢昭奖励地摸了摸他脚踝的骨突,“云氏早已夷族,所以下毒之人,不是想替云家报仇,就是想借云氏由头,再起祸端。陛下对此事,极其看重。曾借着为东宫治病,悬赏过不下数百个精通毒理的大夫,这才从这些器具的胎膜里找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物。不管投毒之人是谁,负责起坯打捻的匠人,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事,我爹爹可知道?”

    谢昭笑了笑,“你还不笨。这本就是顾老大人的事,否则你以为,他告老还乡这么多年,在徽州府只做个乡绅养老?今上可不是那体恤老臣、能轻易允人乞骸骨的性子。”

    顾悄:……

    他的身边,还有那种只长一个心眼子,并且长得很实的人吗?

    大约还是有的。

    原疏是顾劳斯最后的倔强了。

    该提点的提点完,谢大人突然坏心起来,他将顾悄的脚捞起,细致用布巾擦干。

    “小公子也看到了,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确定还要继续与我谋皮?”

    顾劳斯分分钟摇头反悔,“那日是我病糊涂了,说的话可做不得准。”

    谢昭拉过被子替他盖上裸足,故作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顾家的秘密远不止这些,你那两位哥哥在京城,你娘在边塞,可都是有着丰功伟绩的,既然咱们不合作,那我也就只能独自揣着秘密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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