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3)
随后,他话锋一转,“可事已至此,悄私以为,断不能因一人一事延误一县大业,更不能教其他学子无辜牵连,多年苦学付诸东流。”
一直不曾开口的谢昭,淡淡插了一句。
但顾憬、顾云斐,此次县考,糊涂轻率,将家国大事视同儿戏,以泄对赌、报复之私愤,行止不端,终叫歹人钻空利用了去,实在是……罪有应得。”
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顾悄叹了口气,再不肖, 也都是顾家人。
可这是休宁, 县考。
他们不少人,都是休宁偏远乡村的苦读人,学到现在、考这一场,并不轻易。重考对他们,伤害一样大。
大宁自太祖起, 向来对科举舞弊零容忍。神宗元初江南舞弊案, 处罚之重, 牵连之广,场中老家伙依然历历在目。
顾憬向来心如止水,这时也怔怔抬头,满眼意外。
天色不早,也是时候回去睡觉了。
这时有个锦衣卫大佬镇场子, 效果果然不同。
“涉案三人,徐氏虽在顾氏进学,但非我同姓,悄不敢妄言。
“至于尔等,受贿人已经伏诛,行贿人徐闻知法犯法,事发后不知悔改,鼓动他人、诬陷诽谤,兴妖作乱,罪加一等……”
顾劳斯拖着沉重的身体,拱手于地, 屈膝伏首,稽留不起。
顾氏两个小子,更是没想到,顾悄会牺牲自己保他们。
罪首已死, 剩下的就是从犯处置。
顾憬早有所料,只维持着伏地的姿势,动也不动。
老大人眯了眯眼,开口却是一通罪己,“舞弊一事,水落石出。虽未酿成大祸,但我与县大人最该自省。老夫行府台新政不力,叫小人乘间抵隙;方大人识人不清、姑息养奸,各自罚俸半年,容后报府台大人再判。”
他看似认错态度良好,可三言两语,却将行贿舞弊偷换概念,变成小年轻不懂事瞎搞。
显然这俩笨蛋,都不长脑子,不懂顾劳斯的苦心。
“既是顾氏治家不严,子侄罔己殆人,顾氏便难辞其咎!今日,顾氏愿以微薄之力独担所有恶果,就请大人褫夺悄的案首,连同所有顾氏族学录中子弟,悉数除名,以还其他学子公道!”
二人迅速验过尸体, 确认气绝利落拖走, 甚至连地上污血都顺手收拾干净。
倒是顾云斐,疏忽抬头,瞪着顾悄背影,有被这撇清干系的落井下石狠狠伤到。
怀中一掏, 就是抹布,这职业素养,非常可以。
这话倒是引起其他考生共鸣。
入乡随俗,当跪则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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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止考生,连方灼芝都惊了。
汪铭沉吟片刻, 冷冷道,“这事若发生在江南贡院,本场作废, 行贿二人免不了一死,老夫监察、方灼芝主考,都得就地革职查办,至于行卷人,起码也是个永不录用。”
汪铭却十分嘉赏地捻须点头,这小炮仗也不只会怼人点火,必要时亦能战术性示弱,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倒也妙,既收服了人心,也叫他能够顺茬接话,借坡下驴。
谢昭见他神色有异,来不及上前,就见他嘴角溢出乌血,已是服毒身亡。
但顾悄知道,吴平并非畏罪自杀,而是为他身后人,甘愿永远地闭嘴。
都不见他如何吩咐, 就有两个黑衣护卫进来清场子。
一场大戏,虎头蛇尾就此落幕。
“数罪并罚,当以流刑充军,念在初犯,就留戍新安卫吧。”
在场都是良民, 包括顾劳斯,乍见死人,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