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2/2)

    他借题发挥，不想杀人，只想求一个真相。

    开元之初，治乱世则兵重；永平之后，治平世则德重。

    不过是一个因心障不得不止步府试的懦弱之人, 附庸什么玄天鬼神。

    苏训监察南直时，曾数次听人提起他。

    不是白的就好，不是白的就好。

    这跨度，岂止惊异，还有些惊悚。

    第一卷, 宋如松。

    帝王御前，不惊不惧；拨得头筹, 荣宠不惊。

    担得起“光华内敛、神物自晦”八字。

    短短一年，昔日不学无术的皇商，一朝摇身成新科进士。

    旧时不兴什么悬念，苏训按钦定的一、二、三名依次拆去糊名。

    至于自己退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

    “太祖治世, 一言以蔽之，政因时而异。

    黄炜秋。

    忆开元，念弘景，同时沉默着表达对当朝的不满。

    整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敢议王政得失，还议得神宗无可指摘的士子。

    不曾与京中旧识联络，是以这下出场，列班的大臣里，传出几声抽气。

    不止士子朝臣，凡市井有人处，人人都在传颂昔日繁华。

    这位更令他意外。

    这种人, 纵然有才, 可无驭才之能, 终归是难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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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名露出名字时，苏训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海宇承平娱旦暮，京华冠盖萃英贤。【注】

    他的答卷一如其人。

    说他禅机佛缘绊身，注定一生孤苦坎坷, 与仕途无缘。

    几经拜扣后，读卷官终于开始拆卷。

    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可惜纵使牛犊，也知怕虎。

    太祖功勋赫赫，他还没有刚愎到敢否定他老子。

    徽州府试，青年答卷果不出众。

    他嗤笑。

    他暗叹一声，示意下一卷。

    他相信即便顾家抵不住帝王猜忌，谢昭手眼通天，也必定保得住他兄弟。

    谁成想不过半年，休宁那竿被风雪压弯的瘦竹, 已然找到温宜的土壤。

    言外之意，既有太祖永平盛世在前, 高宗承其后，理应德治天下。

    窥了眼殿上，苏训接着拆第二卷。

    他是真想知道，他苦心经营三十七年，到底哪里比不过兄长那短短三年。

    是以政之得失不在于内外，在于世轻世重也。”

    听到自己名字, 青年颔首出列, 叩谢皇恩。

    他并未莽撞直书二皇对错, 反以太祖治国方略为鉴。

    其实，这一场贡士们都误会了他。

    敢直言不讳的简直凤毛麟角。

    只听说科考班能让榆木开窍，没听说过这班还能叫癞蛤a换头啊。

    整场传胪礼，众人如提线木偶，被礼官引着走流程。

    见到那熟悉的檀香木案、红锦案衬，贡生们齐齐松了口气。

    依稀卅载忆开元，遥念壬辰全盛年。

    至于后来国本为何动摇, 神宗自己还不清楚吗？

    他自入皇城起，一直在苏侯偏院读书，甚是低调。

    不止蛮横生在, 更有与天争命之相。

    这一策既针砭时弊，亦叫神宗辩无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