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2/2)

    只是他不能。

    在这场明灵和人类的纠葛中，双方都是受害者，只要他活着，这场罪孽便永无休止。

    “纪宁——！！！”

    灜祈用性命守护九州，不能毁在任何人手中，更别说自己。

    纪宁虚影飘在空中，弥漫了整个宫殿的法阵俆徐转动，由四物牵引，无数黑色利刃从地底生出，贯穿他的身体搅碎那副身躯。

    他等了不知道多少年，才等到能让那四件文物齐出的这个千载难逢的盛世。

    他并不怀疑对方那个生生世世的承诺，也相信对方真心。

    袁祈爬到九鼎下时，脸上已经被水浸湿，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泪，抻长脖颈冲半空中弥留的光嘶吼。

    纪宁一旦死去，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古往今来，他见过太多因明灵而惨死的人，也见过太多因人类而痛不欲生的明灵。

    身体被切割成无数块，那张按照袁祈喜好而生的脸也有了裂痕。

    纪宁知道一切都将落定。

    孽障因他私心而起，也该由他而终。

    四肢因为拼命扭动而咔嚓作响，他手脚并用往前爬，指甲都掀开了，浑然不觉着疼。

    随着纪宁身躯破碎，青铜鼎上遍布细纹。

    纪宁并不是被第一次挫骨扬灰，这样的痛不至于遭受不住，只是袁祈撕心裂肺的哭喊叫他稍稍睁眼。

    强行镇压，并不需要征求他这个“铸造者”的意见，甚至不用他动手……

    九鼎自远古乱世而出，镇九州，唯有盛世龙脉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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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停下！给我回来！”

    袁祈双目猩红瞪着前方，九鼎裂开——这是被强行镇压的征兆。

    风声、裂痕声、倒塌声……还有袁祈声嘶力竭的吼声。

    刘玉茂、李威军、李明、包括袁祈……

    他相信，自己死后，袁祈可以在自己选择的这个世界中妥善并安稳地度过余生。

    古老大殿的甬路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从两人相识，所遇到的每一个明灵都在纪宁的算计之中，纪宁早在千年以前就安排好了此刻结局。

    他自以为把纪宁的计划全部看穿，能够劝对方放弃计划回到自己身边，殊不知自他携带四件文物踏入天墟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

    自始至终，他只是可悲的工具。

    他的眼皮上有一道深深裂痕，青色瞳孔如幽暗的琉璃，在剧痛中最后艰难又深深看了眼袁祈。

    袁祈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浑身力气被抽空，他震惊瞪着前方——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人之力终究敌不过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