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2)

    惋惜之后，该干嘛干嘛，他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忙，还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伴要关心。

    最多最多，是惋惜一下：噢，我以前喜欢过的人，不过后来分手了，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没了。

    “能舍得的。人体细胞会持续经历凋亡与再生，记忆与情感的存续并非恒定不变，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

    施乐的哭声渐渐从牙关中溢出来，他在施悦面前放声大哭。

    不敢想象，陈秉言在将来的某一天，满心期待规划着想要做的日常一二三时，却看到没有呼吸的他会怎样。

    陈秉言爱他，就会长期生活在担忧和恐慌当中。

    陈秉言简直要疯。

    无解。

    陈秉言不停地深呼吸，他快要被施乐气疯，现在最想做得事情是堵上施乐那张不会说话的嘴，把施乐带回家关起来，日日夜夜陪着他。

    他积极热情地面对生活，自信开朗，对工作重新树立起信心和兴趣。医生给他的诊断结果是已恢复，所以他出院了。

    能够把悲伤情绪释放出来是好现象，这已经是施乐在经过专业系统的治疗之后的效果。

    门口的人站着不动。

    但施乐其实很清楚，他还有复发的可能，且每复发一次，病情就会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对不起，是我越界了。”他道歉：“天黑路滑，我送你回去。”

    一天可以，一年可以，五年十年呢？陈秉言会不会厌烦？他的社交圈内是各行各业顶尖优秀人才，俊男靓女五光十色。

    “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哥！”施悦从玄关的衣柜中找出前段时间换下还未来得及清洗的羽绒服，裹在施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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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让我下去，我自己回去。”

    “怎么了！”她跑过去，双手触碰到施乐的身体，冰冷僵硬。

    到达滨东花园楼下时，雪已经停了，施乐下车前，以一种非常冷静的态度说：“我已经不爱你了，不要再执着我，如果你不相信，非要觉得我在骗你，那我也可以尽快展开一段新感情证明给你看，你知道的，我不是随便的人。或者，我会离开这里。”

    哪怕施乐有一天不在了，陈秉言也不会太难过。

    “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就不能，就不能单纯地只是为自己想想吗？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舍。”

    “我不能陪着你吗？为什么？有什么话，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唯一的解，是陈秉言不爱他。

    他要下车，陈秉言锁了车门。

    这样的步步紧逼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他被那个莫名的实习生刺激，被施乐要断绝来往的话刺激，被施乐的恭喜彻底激怒。

    施乐回到家，施悦已经将晚饭做好：“刚刚好，快来看看我做了什么？”

    但他不敢。

    陈秉言解开车锁，施乐头也不回地下车离开。

    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他不敢把陈秉言再牵扯进自己的生活。

    他的情绪波动太大，一时之间竟没有察觉，施悦对于他生病的事情竟然毫无反应，关注的点都在陈秉言相关。

    为什么要守着一个不正常不健康的爱人，这对陈秉言不公平。

    陈秉言爱他，就会自责会悔恨，恨自己没有及时察觉，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进而惩罚自己。

    只要陈秉言走出这段错误的感情，他怎样都与他无关。

    他说着违心的话，要让陈秉言知道他是一个不值得的人，不值得喜欢，不值得浪费时间。

    “那和我去新加坡吧。”

    施悦的提议是现下困境中最为中肯可行的，但他迟疑了。

    正是因为清楚陈秉言爱他，所以才更不敢。

    施悦安静地听完整个故事，她心疼地抱了抱这个如此瘦弱又如此强大的男人。

    如果如实相告，这颗不定时炸弹会同时存在于陈秉言心中。

    施乐慌了一会儿，马上调整过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工作的事我会让林叙联系你，不必再见。”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施悦听不到声响，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惊呼出声——施乐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极速起伏中，眼睛瞪着，泪水不住地往出流，嘴唇被咬得渗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