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他只给温言过了一次生日。

    从温言外公离世后,整个世界,也许他是唯一知道温言生日的人了。

    “陆叔叔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这个认知让陆知序眉头极深地皱了起来。

    款式大方利落,安全、温和、纯真,像他们的关系该有的样子。

    “她说前些年上学时,她改了登记的信息。”温衡小大人似的叹口气,看着陆知序眼睛问,“妈咪从来不告诉我她的生日,叔叔你说今天是她生日,是真的吗?”

    只余脸上两团可爱的红晕出卖了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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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觉得温言现在周身都泛着很柔和的光,在夏天午后钻进室内乘凉的太阳里,明媚地亮了一亮。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

    “今天是你妈咪生日,帮叔叔拿些礼物上去送给你妈咪好不好?”陆知序缓缓吐字,像是在斟酌是否合时宜。

    他不想做一个畜牲,然而他这畜牲到底是已经做成了。

    “你想去就去。但如果叔叔要带你去别的地方玩,记得跟妈咪说一声。”

    乖得让人心头发软。

    却在接触到楼道出口处的太阳时,很快收起脸上的兴奋,也收起歌声,沉稳地走了出去。

    岳琴在沙发上捂着心口,姿态夸张地向后一摊。

    毁了一朵本该有更明媚青春的花苞。

    那半年里,他快乐又痛苦,在小姑娘花蜜一样的芬芳里迷醉,转头又在阴暗的深夜里痛斥自己。

    他没有那么禽兽。

    一种荒唐的烦闷像令人窒息的虫子,悄声无息沿着他的脚腕一寸寸往腿肚子上爬,一直向上、向上,直要往他心口里钻似的。

    至少如今的她,有机会让温衡脸上不再出现,那些不被满足的期待神色。

    “能不能跳过结婚这个流程,直接给我发个像温衡一样的儿子啊!!!”

    小人儿久久仰着头,过会儿有些累了,扭了扭脖子,一双乌黑的大眼仍旧望着他,并不催促他的游离与走神。

    他对温言有欣赏,或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但他从十五岁看着她一点点盛开,他见证了这个过程。

    他毁了温言。

    他走到那辆漂亮的黑车面前,有些费劲儿地抬头打招呼。

    温衡有些不大能懂这笑里的意味。

    就在小姑娘刚满十八岁那一年。

    但温衡,不欠她什么。

    他们从未面对面,这样近的距离接触过。

    那是她和温梦芝欠外公的。

    她穿着能沁出水来的竹青色吊带裙,如瀑发丝倾泻在肩后,雪瓷般的脸上那薄而美的红唇格外惹人注目,它正泛起温柔的、理解的、宽容的弧度。

    他可以允许自己以养花人自居,但决不允许自己对温言有些别的,肮脏的,畜牲的企图。

    温衡歪了歪头,嘟起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妈咪的生日,连我都不知道……”

    就像温言从前很多次望着他那样。

    于是他很诚实地眨了眨眼,说:“妈咪,我觉得回到中国以后,你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陆知序倾尽自己的所有想要去补偿温言。

    温衡哼起歌,兴冲冲,蹦蹦跳跳地从楼里下来了。

    温衡有些沮丧,漂亮的眉眼耷拉下来,垂头丧气去踢脚边的小石子儿:“妈咪从来不过生日。profesrleff有一次组织同门的叔叔阿姨给妈咪过生日,可是妈咪吹了蜡烛才悄悄跟教授说,那其实不是她的生日。”

    于是她走到温衡面前,蹲下身来,冲着他像夏日盛开的玫瑰一般笑开来了。

    不过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庆贺小姑娘成人的珍珠项链。

    陆知序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于是十八岁那年的礼物,也克制。

    那时他眼中的温言,是侄儿的同学,是清晨七八点钟刚盛开的花苞,是小他八岁且会有着大好未来的学霸少女,是很多种可能,却绝不能是未来和他纠缠到一处的小姑娘。

    -

    他给她名下添了一套又一套房子,房子里放满了漂亮衣服和名贵首饰,他还给她一张卡,不停地往里面汇钱。

    “不知道?那你妈咪以前过生日……”

    陆知序很慢地笑了下,半蹲下去和温衡对视。

    陆知序静了片刻,对面前这个小人儿的存在仍有些不适应似的。

    燥热的盛夏,他的心底却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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