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2)

    “妈咪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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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咪，我们是被困在这儿了吗？我们会死吗？”

    他一口烟喷在温言脸上，下巴朝车上的时钟扬扬：“瞧瞧，晚上八点，水位马上就会漫上来。前面路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落石，车陷在泥里也熄火了，救援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你特么这时候跟我说违规？”

    饥饿、困倦侵蚀了所有人，大家开始犯困。

    “京市的菜，没滋没味儿的，等下了车妈咪立刻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吃热乎乎的，好不好？”

    司机被温言一提醒，下意识侧头看出去，顿时惊出一身汗。

    司机没什么心情同这个平日里几乎难得一见的漂亮女孩儿纠缠。

    在英国读书时，温言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陪着他，久而久之温衡就算不舒服也习惯了咬着牙忍，从来不跟温言讲。

    就像现在。

    他们被困住的这段儿，修得不大好，路面到处都是暴雨带下来的落石，路况糟糕极了。

    “是他妈什么也不好使！陷泥里了，听得懂吗？陷泥里了！”司机情绪很不稳定。

    温言被温衡逗笑了，一下下抚着他的头，温声说：“跟英国菜比，京市的东西当然好吃。”

    温衡点点头，在温言怀里蹭了蹭：“妈咪，我有点冷，想睡一会儿。”

    温衡咬下一半面包，剩下那半被他固执地递到温言面前。

    这其实很危险。

    “小多了又怎么了——操。”司机麻木又绝望，“你能把车从泥里给我抬出来？就算抬出来又怎么样，瞧瞧前面，都是碎石根本开不动！大晚上的，我们被困这儿了，懂了吗？！”

    “——你就算真不敢开，也至少把车抬出来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你看看轮胎底下。”

    本来想给受英国食物荼毒的小孩儿来点美食震撼，谁知道还能遇见这档子事。

    温言看看窗外，很冷静地开口：“熄火的原因是什么？”

    他好像真的有点发烧了。

    她上车前，给温衡来了一串报菜名，都是这些年她最想念，却再没机会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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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太匆忙，太仓促，不是所有人都有空拉你一把的，温言很清楚这一点。

    比起一车子怨天尤人的，温言倒是不那么慌乱。

    温言淡声：“冷静点儿，看看窗外，雨小很多了。”

    她的人生实在有过太多风浪，眼下这一阵儿短促的雨，在她看来总会停的。

    她从包里摸出一块小面包，拆开包装塞到温衡嘴里：“你在英国见过的雨还少吗？这只是一场小雨，等雨停了，司机叔叔就会带我们回家了。”

    温言不晓得该怎么去和七岁的小孩儿谈论生死。

    他们这段山路狭窄，轮胎陷进马路之外的泥土里，这么多人在车上哭闹，就连司机也浑然不觉，车身早就一寸寸偏过去，等泥土再被雨水浸泡得软一些，等着他们的就是下面的山谷。

    温言没带厚衣服，在车上一片抱怨声中，从包里勉强翻出一张丝巾，给温衡裹上。

    温衡一直都是个有点倔，又有些过分懂事的小孩儿。

    比起等待别人的救援，她更想找机会自救。

    最紧要的是，这会儿温衡已经很不舒服了，不能再一直这样拖下去。

    哭闹了一个下午，最初的惊恐、抱怨、怨憎过后，就只剩下极度的麻木、疲倦。

    温言冷静地提醒他违规了。

    且下雨路滑，司机应该是转弯时车轮打滑陷进公路旁的泥泞里，车子就熄火了，并不是什么不可逆转的硬件问题。

    温言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似乎有点烫。

    “操。”

    温言冒着雨下车转了一圈，然后湿漉漉地走到前排找司机。

    “可是包里只有最后一块面包了，但是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温衡有点冷，牙齿都在打颤，“我好想吃妈咪说过的辣辣的鸡杂，还有红烧肥肠、红烧羊肉……嘉临的食物真的比京市的还要好吃很多吗？我觉得京市的东西已经很好吃了。”

    这话又狠又阴毒，车里人却早没反应了。

    “妈咪，你也吃。”

    “有没有命出去都还不知道！操。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车上这么多人，自救一下兴许车还能往外开一开，没记错的话这一段路也只剩二十多公里了。”

    司机像是被一车子乘客的情绪影响，见最初的努力毫无效果后也开始摆烂，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头扔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