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2)

    深潭似的启唇：“我十分钟后到学校，你要是先到了，别管什么原因，别骂我儿子。”

    而后听他笑了声：“臭小子，还挺厉害。”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温衡不会随便打人。”温言语气比他还硬几分，“这是我亲手养大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

    可一转念，又好像读懂了他的笃定和波澜不惊。

    她勉强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师傅悻悻：“小姑娘脾气可真大, 打死人了通知您老公啊！您在这儿干着急也不顶用不是？有事儿让爷们儿顶上！”

    以至于温言接到老师电话说温衡冒着一口京片儿把同学打得鼻血都流出来的时候，她差点以为今天是愚人节。

    春风停摆，温言仿佛能看见霜雪在他身上漫延的过程。

    既然他和她都那么确信温衡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老师打来的电话也只是说别人受了伤，那至少说明温衡人是安全的。

    温言脸一红，很想说这人夸她的频次越来越变态了，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儿子。

    陆知序接起电话时还讶异，嗓音带笑：“怎么今天这么主动啊。上完课了？我叫一白来接你。”

    “别急。一白, 打电话问问我儿子学校，怎么回事儿。”

    温言紧张的心情刚平复下来，又惊觉自己如今居然对陆知序依赖信任至此。

    声音还算平静，却有种肃杀意味，和窗外秋叶倒是相衬。

    还好陆知序给温衡选的学校，离京大不远。现在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 不塞车过去就二十分钟。

    好一阵儿，李一白还没联系上人。

    眼瞧满城树梢挂满渐渐枯黄的树叶，在窗外飞驰闪过，一路萧索的黄看得温言颇烦躁。

    温言腹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强调是他儿子，生怕还有谁不知道么，不如扯个横幅写我是温衡他爸，挂身上去学校得了。

    在反复确认真的是温衡学校打来的电话后, 温言在第一时间叫了车。

    他们的呼吸缱绻在电流里，有些酥麻。

    自从父子相认后，温衡在陆知序这儿就痛失大名，对谁满口都是我儿子。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乱跳，就担心温衡会出什么事儿。

    但温言可没他这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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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那头疏忽静了。

    有时过泥潭 是谁才整天被我弄得像小狗……

    陆知序瞳孔透黑，食指搭落在桌上，没了耐心。

    有陆知序在，什么事儿，都能解决。

    她催师傅快点儿, 师傅慢悠悠从后视镜瞟她，反过来教训她小姑娘办什么事儿不能急, 要沉着, 这样以后结婚了才不会随便被男方拿捏。

    似酒醉人。

    一丝清隽的笑从话筒那头溢过来，咬着她的耳朵：“你能这么想就好。”

    她听见陆知序不紧不慢的从容。

    所以，她怎么可能骂他。

    虽然絮絮叨叨，但可算闭了嘴, 将车速飞地提起来。

    “乖。”

    春风过境般的愉悦。

    “陆知序，你给温衡挑的什么学校。温衡从来不跟人打架的, 但是刚才老师来电话说他把人打得都流鼻血了。”

    从前是她习惯了温衡的事儿全都由她亲力亲为，但现在哪有让陆知序继续置身事外的道理。

    -

    她给陆知序打电话。

    而后眼风一扫, 瞧见师傅手臂上一胳膊的抓痕才了悟, 哦，这是位常被媳妇儿拿捏的。

    她靠向后座，闭眸缓了缓。

    这感慨来得太突然，温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知序！”温言生气了。

    再睁眼，落叶已不萧瑟，一路澄澈明净的纷飞的黄，分明是清朗而醇厚的。

    孩子活了小十岁，从没跟人打过架。

    ……

    温言一愣，居然觉得师傅说得在理。

    温衡耷拉着个小脑袋，背对门口站着，他对面是同样低头在止鼻血的小男孩儿。

    温言赶到老师办公室时，陆知序还没到。

    于是温言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您啊, 我早结婚了，儿子都九岁了，您再这么慢悠悠地开我怕我儿子在学校打死个把人。

    对方父母已经到了，当父亲的在窗边来回踱步，时不时推搡自己儿子脑袋一把，骂上几句，当母亲的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翘着美甲观赏，顺便不耐烦地催问：“温衡家长到底什么时候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