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2)

    温催玉猜到他要做什么，微微颔首。

    卫榆意味不明地说：“与其说是笼络人心，不如说大家都是沾了光吧。”

    又过了几日，五月廿九，大燕国祚百年大典。

    “老师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不论是皇帝住在臣子家中，还是臣子入住宫里，都于理不合，即便我和老师都没在意过君臣之别，可旁人看见了总是在意的，老师方才所言，也都是为我着想，怕碍着了我作为皇帝的声名。”

    因为此前景国之行，耽误了两年，如今诸事尘埃落定，此时来砍烧，倒也时机正好。

    卫樾握住温催玉的手，带着他又往远处走了走，免得热晕难受。

    过去站着上朝、下朝之时往往浑身僵硬的朝臣们不由得感慨，陛下早年也就是被庄王压制了，才闹得那些桀骜不驯、张扬跋扈的名声胡乱传播，如今瞧瞧，陛下分明十分仁德！

    这一点按理来说不合规矩，但陛下亲政之初，要处置的人和事太多，朝臣们不想这个时候唱反调，不然显得像是要趁着陛下根基不稳，和陛下对着干似的……反正无伤大雅，随陛下安排吧。

    旁边的诸侯王：“……你怪腔怪调也换个场合吧。”

    ……

    卫樾唇角轻扬。

    “可我习惯了日夜都在老师身边，突然瞧不见了，我会心神不宁的……这样好不好，老师还记得青霜殿吗，你之前曾在那里歇过，那处宫殿处在前朝后宫交界，也不算太逾矩，我和老师就暂且一起住在那里。”

    卫樾身着玄色衮服，十二冕旒旒珠微晃，冷肃着脸步上祭祀高台，他转过身，看到阶下眉目清润、眼中带笑的温催玉，不由得也神色一缓。

    诸侯王们也挺感慨——他们这陛下还挺会“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的。不过，能想到如此窝心的“小恩小惠”，也是难得。

    “等过段时间，我忙于政务，应当也就会慢慢习惯和老师聚少离多，到时候老师再搬回太傅府，可以吗？”

    翌日一早，天色未亮，和往常一样入宫上朝的大臣们，还有因为百年大典所以仍然留在雁安的诸侯王们，就发现朝堂殿中多了好些个坐席。

    卫榆老神在在，自诩知道得多，懒得跟这一无所知的诸侯王计较。

    ……

    庄王身死那日，林王事后派人把柳夫人送回了行宫，卫樾继而下旨，往后南郊行宫的众人均可自由出入行宫，她们这些年被克扣的份例都会补偿、往后会如数发放。

    他声音低，旁边的诸侯王没听清：“什么？”

    百年大典既过，诸侯王们就不便继续逗留国都了。

    离开雁安前一日，宫中夜宴，算作践行，朝臣们没有参加，只有卫姓宗亲在场，也算“家宴”。

    先帝的几位公主，说来也是卫樾同父异母的姐妹们，均分配了公主府邸，其母妃若是还在世、彼此都愿意，也可一同入住公主府，不是只能住在南郊行宫。

    卫榆摇摇头：“没什么，说陛下体贴着呢。”

    卫樾曾说过，要砍了围场里那几棵碍眼的水梨树，烧给他母妃做祭奠。

    直至水梨树烧完，他们回了城。

    说来只是一件小事，但细微之处往往更触动人心。

    百年大典结束后，卫樾换下累赘的冠服，对温催玉伸手：“老师，陪我去围场一趟，可好？”

    宫人低垂着头解释：“陛下口谕，坐着上朝也不影响议事，不如让朝臣们都轻简些。”

    天清气朗，温催玉和卫樾站在围场空旷地带，看着刚被砍下点燃、此时熊熊燃烧的水梨树，被火焰飘来的热息扑出薄汗。

    这晚他们还是住在太傅府，只是命人收拾了行囊，准备第二天搬到宫里去。

    没带旁人，卫樾策马，拥着坐在身前的温催玉，一同出城，前往了狩猎用的皇家围场。

    这天，被幽禁在南郊行宫十余年的先帝后妃、公主们也出席了大典。

    众诸侯王约好了，收拾行囊、整理队伍，六月初一这日，同时启程返回封地。

    百年大典后，少帝下达的第一个旨意，是追封其母辛青荷辛夫人为太后。

    景王卫榆瞧了眼丞相旁边的席位，那位子上的垫子看着都比其他人厚两层，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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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樾瞧着实在可怜巴巴的，而且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温催玉心一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