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2)

    被卷入袭击的那一刻，就连芥川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他终于获得了明确的感情，比那种模糊又温吞、似有似无的喜悦要强烈得多。

    芥川：“……”

    芥川这么想着，却露出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

    抢不到食物是死；打不过大人是死；受伤了发烧是死。

    “试一试按照刚才说的做。去跟进善后，然后写一份检讨之类的。”织田作之助站起来，“我现在就要去做这件事，你要跟我一起吗？”

    本来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嗯。”织田作之助苦恼道，“因为太宰难得地还留有一点余地？我觉得他或许是期待你的改变的。”

    “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邀请？”芥川质问道，“太宰先生已经拒绝了我……我现在是一个无用之人了才对。”

    这个时候，太宰出现了。

    “……”

    渐渐地, 大部分人都叛变了。

    “为什么要来上学？”学校的老师困惑地重复了一遍他们的问题，“从最现实的角度来说——没有文凭的话，找工作会很困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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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得到了身为‘人’的对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了新生。

    啊，早就应该明白的。

    但是，这份天赋退化了。

    最开始，少年少女们仍然抱团在一起，私下猜测着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

    -

    生活在黑暗中的孩子们对危险拥有最灵敏的嗅觉，这是他们在残酷生活下被磨砺出来的天赋。

    然后有一天，那片地区突然被铲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所学校。

    “……”

    听起来简直就像个‘人’。

    在学校里，那股违和感的来源。

    他们这些孤儿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上学的权利。在以前，这明明是衣着干净地走在阳光下的孩子才有的特权。

    芥川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暗无天日，污水横流之地。

    芥川攥紧了代表着‘被拒绝’的纸屑，鼻腔里闻到了血的腥味。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许久之后, 大家已经开始认为，这间学校, 大概、也许、应该，确实是降落在他们头顶上的大饼, 一份不可思议的善意。

    他做得不错。

    “什么？”芥川问。

    织田作之助把任务清单交给他，这是他原本为芥川准备的那一份。

    在听过刚才的话语之后，还能这么认为。这个男人确实拥有不同寻常的精神力。

    漫长的沉默之后，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了。

    就连妹妹芥川银也说：“哥哥。我们好好学习挣钱, 去治好你的病, 然后报答他们吧。”

    他们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那就是学习、毕业，进入正常的社会，报恩。

    在这个时候，某件事发生了。

    不知父母为何的少年少女们抱团在一起, 像是野犬一样生活着。

    他现在又不知道要走向何方了。

    在芥川的心里，某个快要成型的东西碎掉了。他身后的外套无风自动了起来，变作了可怖的镰刀。

    多么奇怪啊。

    “太宰不同意就不能加入的话，那就去获得他的同意就好。除了写检讨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他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生存的意义，那就是去复仇。去把这些杀掉同伴的全部敌人干掉。为此死掉了也无所谓。

    “要试试吗？”

    某个人给予他们的，阳光底下的一切，是一份甜蜜的陷阱。相信了那个就会丧命。

    只能这样。

    同伴们很快倒下了，下一个就是芥川银。

    十一岁的芥川获得了一份生存的意义，来自芥川银的一句话。

    ——这座城市的白天，有多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呢？

    他杀光了袭击的afia，坐在血泊中，觉得从未如此……安全。

    几乎让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野犬们，放下了赖以为生的警惕心。

    虽然对课本不感兴趣, 但死记硬背并不需要兴趣。照这样下去，他、妹妹，还有同伴们, 很快就能够以不好不坏的水平毕业，然后走向全新的未来——

    他诡异地对织田作之助升起了一点敬意。

    这是——憎恶。

    他迷茫地转变了方向，朝着那个意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