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2)

    这边的居民楼不多，谢家父母跟人家打好招呼，尽量不要在社区里放烟花，邻居们也都友善地应下。

    这儿的住所一直挺安静的，对爷爷很好。

    字正腔圆的调子，甚至屡次让他听出了过分珍重的意思。

    后来，在他们的只言片语里，他听到了“自杀”这个词。

    喊完了这次就等不到下次似的，那般珍重。

    谢琢开了点窗，让花园里的冷风拂面而来。

    然而这一片是很安静的。

    家门口的路灯坏了，这几天放假没人来修，门口一直黑乎乎的。

    她挺喜欢喊他名字的。

    她很小心似的，用一种压抑着的，偷偷摸摸的语调，说：“对——不是小区门口，我刚才跟一个叔叔混进来了，我在你家房子的门口。”

    从此，烟花对谢琢来说，就是枪林弹雨。

    “苏玉吗？”

    谢琢不敢置信，确认地问了一遍：“你在我家门口？”

    妈妈向敏言从楼上下来，“发什么呆呢？”

    “谢琢。”

    谢琢把vr眼镜给她：“你戴上这个。”

    谢琢是跑着去给她开门的。

    可能是太冷了，苏玉的声音钝钝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问他：“我现在可以见到你吗？”

    她讲这句话的时候，谢琢终于看见了铁栅栏外面站着的苏玉。

    但苏玉就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一身纯白色，让他一眼就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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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点头，又看向他手里的设备，温温柔柔地笑：“什么游戏，妈妈也玩一玩。”

    他怎么没来？

    苏玉倏然睁圆眼睛，笑不下去了。

    谢琢想起了苏玉，想到那天晚上她的两番拒绝。他摇头，淡淡说：“她说不需要。”

    他立刻把客厅的窗帘掀开。

    然后，苏玉又喊了他一声：“谢琢。”

    苏玉指了指陈家的方向。

    他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那头碎碎的风声，和女孩一声轻柔的呼唤：“谢琢。”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他猜可能是祝他新年快乐的朋友。

    给妈妈细致地讲了一下这个东西怎么操作的，向敏言在他的指导下玩得很投入。

    显示了一串长号码。

    谢琢坐她旁边，刚示范完，就看到手机亮了一下。

    向敏言低眸想了想，她觉得儿子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他给这么一个反馈，大概是因为人家执意不收下心意了。

    苏玉把手机塞兜里，把手套摘了，对他轻盈地笑了一笑：“我在陈迹舟家里吃饭，他家就在后面，我来给你送祝福。”

    不过偶尔看到外面迸发出的巨大烟花，他会稍微走神地想，不知道热闹的春节是什么感受。

    好像在等待夜空里有什么东西升起。

    谢琢当然知道他家在哪，疑惑稍微解除，他眉头松开：“他怎么没来？”

    谢琢看向她，问：“爷爷睡着了？”

    长这么大，他没有经历过爆竹声中一岁除的仪式感。

    “嗯。”她点点头，心里似乎也有些想法，紧接着问他，“我突然想起来，爷爷前段时间住院，你说你一个同学帮了忙，有没有好好感谢人家？”

    “我接个电话。”他拿起手机，去旁边窗户口站着，才不紧不慢地接起。

    谢琢愣住。

    打发时间，谢琢试了一下，就短暂地搁置了。

    她静默两秒，发出短促而显得拘谨的一个音节：“……嗯。”

    那是他第一次撞见，谢琢吓坏了，抓紧妈妈的手，躲到大人的身后。

    年纪尚小的时候，谢琢看到过一次爷爷发病的样子，老人举起双手冲着绚烂的烟花跑去，试图跑进那些“枪林弹雨”，想被时代的洪流带走。

    “怎么来找我？”走到她的面前，他有太多的不解。

    一楼的花园挺大的，枯枝还是挡了一部分视野。

    乔雨灵从北京给他寄了个vr头盔过来。

    她穿件纯白色的长款羽绒服，举起手机，仰头看着他家灯火通明的三层楼。帽子扣在脑袋上，围巾手套雪地靴配齐，整个人裹得很严实，动作温吞，也有点人生地不熟的小小局促。

    她很轻地说：“我在你家门口。”

    头盔被他抓在手上，他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谢琢自然是好奇的，好朋友没来，好朋友的妹妹倒是来了。

    又是那样极其珍重的语速和咬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