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2)

    那些满载了愿望的纸飞机被扔高扔远，晴朗的天空里飞满了愿望，有隐晦的、深沉的，还有像苏玉这样的，茫然的空白。

    她更多时间只是默默地待在自己的地方学习或者发呆，成为班级角落里那个最不起眼的女同学。

    谢琢在三月拿到了offer，他是真的不回学校了。

    有人说必须拔，也有人说，只要不发炎就没有什么影响。

    他被校里拉去表演节目，穿着周正的西服，打了可爱的领结，压轴现身，弹了首《开往春天的地铁》，最后站在台上优雅谢幕，举起双手，笑着说：“祝福大家，成年快乐！”

    【你很棒哦苏玉，要多笑笑，自信一点，你真的笑起来好萌好治愈~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啦，后来相处的时候发现，哇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苏玉用手指慢慢地拨转着塑料的球。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请求父母意见的时候，谢琢给她发了消息。

    一点也不美观，不温柔。

    苏玉一封一封地翻过去，她居然收到了这么多的感谢，直到最后一封被搁在桌上，苏玉眨一眨微微湿润的眼睛。

    她想，可能他会错了意，没给她录视频。

    苏玉又去搜了搜，智齿究竟需不需要拔？

    我为你流过眼泪。

    「谢琢，我喜欢你。」

    一排牙齿的最深处，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原来人在青春期，是很难看见自己的。

    ……

    这个成人礼办得较为敷衍仓促，基本上请人朗读几首诗，校领导发发言就过去了。

    同学们互送了礼物和一些感谢信，这是自发的环节，苏玉送出去一些自制的纸雕灯，也意外地收到了几封信件。

    高三的天空常常是灰色的，心情也是。

    苏玉算运气好的，起码他们有好好地告别。

    我没有遗憾了，谢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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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童鞋~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只有我们在厕所，我血流成河，你跑去帮我买姨妈巾，老感动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忘记了，好囧orz】

    深冬的北湖，漂在湖面的冰块就要化掉了。窗外的草木已经有了更新的趋势，明天，苏玉也即将进入新的征程。

    但是总有人会替你记得。

    直到陈迹舟出场。

    终于写下这个名字，以及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知道，他们的故事迎来了尾声。

    钢琴上的纸飞机从他手中抛下，在礼堂的上空划过优美的弧线。

    每个人被发了一张白纸，被要求在上面写下愿望。

    高三誓师大会之前，学校还仁慈地给大家举办了一场成人礼。

    她拿回家里，点了灯安静地读。

    苏玉一直觉得自己性格不好，温温吞吞的，不擅交际，因为理解和表达能力都不太够，融入集体对她而言是很困难的事。

    他是用自己的手机给苏玉拍的照，于是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唱歌的那一段，她以为他录了视频，没想到发过来的也是照片。

    我努力过了。

    每一个瞬间，我都好好珍惜了。

    凸起来的每一笔，都像一把把剑锋刺在她的心里。

    算了。

    会过去的——

    -

    在大洋彼岸，她找到波士顿的坐标，用红色的马克笔连到了平江。

    她什么都没有写。

    11507公里，她还记得这个看起来尖尖的数字。

    14班教室门口溜达的女生少了很多，不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垂头丧气地感叹着他怎么突然就离开。

    苏玉去学校之前，把自己的卧室整理了一下，翻到一个压箱底的地球仪，她没有选地理，所以高二之后就没碰过这个地球仪了。

    可能心脏在颤抖，于是划到终点时，因为手指的不稳定，这条线变得波折。

    在这一刻，彻底的。

    【要不是班长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的花都是你帮我浇的，感谢你起死回生的手救它一命，么么~】

    她骗自己，等她长大了，一切都会过去。

    苏玉把本子合上，因为牙疼得很难受，她要赶紧照镜子看一下。

    气氛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但是信里那些或整洁、或秀气的字迹告诉她：

    【苏玉，谢谢你每天起那么早来开门哦，希望善良真诚又可爱的你，从此以后遇到的都是内心温暖的人。bless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