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2)

    一时间，泪水和屋外的雨一同落下。

    只倾暴雨，不做春风。

    从此。

    说罢，他想起什么，垂眸叹气：“不对，应该是一百七十九颗，你留九十颗，给宋子京带八十九颗就好。”

    府里这是不干净。

    他居然撑到了春天，那时府门口的桃花开始长苞，犹如新生，秦砚就那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

    这是他唯一一次承受不了和宋子京的离别，他看惯了的常事，现在变成了永远不能触碰的底线。

    死亡这件事，秦砚面对了一辈子。

    松向南想了很多办法想让他看开些，但秦砚身体日渐消沉，没人能留得住。

    他走上前去，捻起一枚棋子，反复犹豫要不要将这些炼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坐在窗边仔仔细细将棋子全部倒出，挑了八十九颗, 收进口袋里。

    自言自语讲了半晌，松向南这才反应过来。

    直到向外望去，他瞥见了远处的临期酒馆。

    宋子京若是还有未结心结，魂魄残存，的确是寻常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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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砚神色淡淡，眼里一片灰翳：“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松向南，掌烛人死后直接入轮回，如果再见你，希望你比我强大。”

    松向南当即就察觉出不对，立马翻出蜡烛，刚点燃，蜡烛瞬间熄灭。

    他时刻谨记秦砚教的那些, 刚想再次点燃, 谁知窗边小桌上的纸笔突然动了。

    他这才放下纸，声音也冷静下来：“多久了？”

    “松向南，你听好了，我的棋局上共一百八十颗白玉棋子，每一颗里面都有我灌注的灵力，等我入轮回，你拿走九十颗自己炼化，剩下九十颗，你去放在宋子京坟前。”

    他算到松向南命格越来越旺，总有一天修为超过他，他还算到许逢这人命大，很快就能脱离危险，林听淮最后是败在了他人手上，心甘情愿牺牲。

    松向南错愕，急着扑到床前：“什么意思？你急着开始留什么遗言！给我收回去！”

    最后才算宋子京，愣了很久，秦砚才虚虚吐出几个字：“红颜易逝，断弦之忧。”

    没多久，纸上猝然一行字：“宋子京。”

    松向南一人撑起整个承烛府, 秦砚教给他的的确够多，抚原镇上大大小小的事，居然也能由他来解决。

    松向南死死盯着他：“我怕。”

    宋子京的坟在远郊，他打算明天再去，刚将锦囊放在桌上, 下一秒，锦囊应声落地。

    笔摔在桌上, 算是回应。

    最后的那段时间，秦砚反而精神很好，甚至能下床出门去晒太阳，有时无聊，甚至坐在窗边闲来算卦。

    那日他除完魂回到府上，正是筋疲力尽，视线瞥到窗边收拾整齐的棋盒，松向南突然想起秦砚走之前说过的话。

    松向南见不得他这副模样，积累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再此刻爆发：“秦砚！你他爹又是这副模样，宋子京死了你是不是就不过日子了？那我呢！”

    秦砚收回目光：“没什么好怕的，能教你的我都教会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所谓魂魄闹事，正是心结太重，残存世间。

    春意至, 屋外的桃花开的旺, 松向南那次摘了一枝，放在了窗边, 正对着窗外景色。

    生离死别的誓言最是沉重。

    当即，松向南立马扑向纸笔，仔仔细细看着那行话，试图认出字迹，喃喃自语：“不可能，你魂魄还在世间？不可能。”

    “人活着你不珍惜，偏偏死了露出这副模样，你是掌烛人，你能不能惜命！”松向南大口喘着气，眼泪跟着话语一齐涌出：“他很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我一直以来想方设法让你好起来到底是为了谁？”

    话说到一半，他几乎要哭到讲不下去：“你们好啊，你们都做英雄，嫌我无用，把我留下，现在死的死残的残，我要怎么活？谁来告诉我我能怎么活！”

    察觉到不对是在秦砚走后的半个月。

    松向南犹如遭了雷劈, 虽然不可置信，但他还是朝着虚空中叫了一声：“宋子京？”

    他走的那天罕见地下起了暴雨，彼时松向南刚打理完一切，坐在秦砚最常坐的位置上向窗外看，他一直不理解秦砚到底在看什么，究竟是怎样的景色。

    屋内只有哭声和喘息混合在一起，秦砚看着他源源不断的泪水，沉下声音：“我留你，就是因为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