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2)

    沿床榻坐下, 又道,

    乘白羽定定看着这个孩子，好一会子才道：

    乘白羽抓住霜扶杳的手腕切脉，两人一齐皱眉。

    一呆复一哂。

    两息。

    “不在这里避祸要去哪里啊？被探出妖骨抓去红尘殿，陪乘白羽你一起过活死人一样的日子吗？”

    乘轻舟道：“我害得阿爹……我愿往禁牢服罪。”

    霜扶杳瑟瑟发抖：“不、不会吧，我不想死。”

    一息。

    瞟一眼霜扶杳：“还有阿杳，阿杳也是真心待你好。”

    “阿爹，”

    “也不像，”

    想看一眼新生儿，又怕……

    “回去？”

    “心念一旦生出，灭是灭不干净的，再多法子也只是徒劳无功。”

    他真的不是不肯原谅阿舟，而是……

    李师焉怀抱一只襁褓大步走来，“乘轻舟，子系中山狼。”

    乘白羽一呆。

    霜扶杳彻底惊呆，

    “阿爹。”乘轻舟英挺的瑞凤眼里闪出泪光。

    若真的细论, 他觉着他自己罪过大一点。

    乘白羽伸出手, “你辛苦，雪母送走了？”

    忍着没看, 乘白羽央李师焉：

    再难宣之于口的真话, 再重于千斤的郁结, 李师焉也替他说了。

    霜扶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嗯, 醒了, ”

    “醒了？”

    乘轻舟千万般悔恨，

    “什么啊！”

    李师焉走来摸脉，又观瞳孔神色，松一口气, “醒了。”

    “有时修炼进境太快时，才会有这些该死的念头，往后再不会作这般想，阿爹，阿爹，别生我的气，好么？”

    李师焉长眉扬起，“你自回你住处，他回不去。”

    李师焉奇异看他一眼，掌心一张，灵力兜头朝霜扶杳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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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瞎说。”乘白羽嗔道。

    脉象不好，但好像又没什么大碍？

    他亏欠乘轻舟委实太多。

    李师焉自然而然握他的手：

    “难不成果真中了烛龙的蜃气？”乘白羽夷犹。

    可是, 耳边不住想起乘轻舟说的那些话，锥心跗骨。

    “阿爹，我始知雪母险恶用心，儿子实在是不该中她的设计，说出许多混账话，惹阿爹伤心，求阿爹饶过儿子这回。”

    所以，蜚蝣果然不会灌输新的念头。

    乘白羽并不想论谁的罪过。

    是啊, 阿羽是在生自己的气呢。

    ≈ot;她也敢真正与披拂阁为敌，赔一顿不是，推说蜚蝣是她手下人越俎代庖，她不知情。≈ot;

    乘白羽只道，“李阁主不欠你的，你得空去给他赔个不是吧。”

    两人写药案，钻研一番，勒令这个小花妖每日来诊脉。

    “种蜚？是什么？”霜扶杳问。

    乘白羽道：“看阿舟愿不愿意告诉你吧。”

    “我知道，我知道，”

    只会暴露一个人原有的恶念。

    “你不必给我赔不是，”

    “不必说了。”乘白羽摇头。

    乘白羽垂目不语。

    “你才是辛苦, 脸又窄一圈。”

    “有也是应该的，”

    “啧啧啧！”

    乘轻舟撑不住，“阿爹莫这般与我生分……我猪油糊心才会言行无状，万没有怨怼之心——”

    “我原想召一只貘兽，或者使别的法子，将你种蜚的记忆抹去。”

    霜扶杳大声打趣, “你们两个不害臊, 我和舟舟先回去啦。”

    这话压在胸口说不出、咽不下，怎么到李师焉嘴里，便好似能说了呢？

    李师焉道，“致人晕厥，未知雪母用什么药，或许药效残留也未可知。”

    “你爹哪里舍得生你的气？”

    看这情形，乘轻舟膝行至榻前：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给阿杳好好看看，别又有什么蛊虫。”

    霜扶杳小诡计被戳穿，臊眉耷眼。

    “后来作罢。今日是蜚蝣，谁知明日还有什么？”

    “他是气他自己。”

    乘轻舟大恸，叩首不止，乘白羽偏过头只是不受。

    乘白羽打断，“将你独自扔在这里七十载，将你困在幼童的躯壳七十载，都是我替你作出的选择，眼下你长大了，想选旁的路，我不怪你埋怨我。”

    乘白羽语气稍冷，

    “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