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2)

    忽地李师焉动了,伸开手臂将乘白羽揽入怀中,闭着眼道:

    “罢了,罢了,你我道侣这么多年,不说了。”

    乘白羽稍稍退开半寸:“不成,要说,到底是什么?”

    李师焉望着他复杂难言:

    “我一直以为你对贺雪权,不爱,不信,畏惧多过仇恨。”

    “其实不然。”

    “以往多有传闻,说你学医不就因另从卜术,而卜术亦寻常,原来多有谬误。”

    “阿羽,我要问你,我知你从前不彰显本事是为着避祸,恐引人觊觎,可是你有这等法宝在手,何故委屈留在红尘殿?难道不是爱贺雪权至深的缘故。”

    “啊,”

    乘白羽张张嘴,“不是啊。”

    “那你为何不肯为自己卜卦祈福?”李师焉问。

    乘白羽细思片刻,再抬眼时表情坚定,似乎下定决心,

    他道:

    “师焉,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匪夷所思,但你要听完。”

    李师焉神情一震:“你说。”

    待他说完,李师焉如同僵住一般,几息功夫都没回神。

    乘白羽垂着眼睛:

    “既然都是话本,命运只在旁人股掌谈笑间,我还卜什么筮?祈什么福?”

    “祸福早定,一切恐怕都是徒劳无功。”

    又道:

    “这话我从未对人说过,原本成亲时我想对你说来着。”

    “只是我与贺雪权成就桑中之约,的确不光彩,到底并没有说。”

    “你……”

    李师焉少见地迟疑,

    “是以你不是畏惧贺雪权,而是畏惧执笔者?”

    “是。”乘白羽沉沉回答。

    “书中没写我?”李师焉又问。

    “若是写你,”

    乘白羽故作轻松,“我早一百年拜清霄丹地,请求阁主大人援手。”

    思绪一转,

    “或者,若早知书中所写并不都会成真,我也早去寻你了。”

    “你这雀儿,心思这么深,”

    李师焉一叹,

    “我不求你早来寻我,你早些告与我知道我便烧高香。压在心底难受罢?”

    乘白羽抽抽鼻子:

    “你不提还罢了,怎么你这一提,好像就委屈了?”

    倘若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龋龋独行,你是无暇自怜自伤的,你只有与这命途奋力一搏。

    可是,忽然你不是独自一人了,有另一人心疼你,那么你亲手竖起的高墙会顷刻间坍塌,袒露出最柔软的弱点,所有受过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

    有人心疼,才敢有委屈。

    乘白羽攲倚,脑袋一歪枕上李师焉肩头,继续道:

    “后来所见所闻渐渐超脱书中所见,我自觉更不消拿出来说。今日要不是你吃味得厉害——唔!”

    李师焉噙住他口唇不轻不重咬一下:

    “重新说。”

    “莫、莫,是我,我说话错得厉害,好不好?”

    乘白羽失笑,“我再不据实已告,你真要误会我,越说越离谱。”

    “哪来离谱,”

    李师焉不认,“你即便受所谓话本裹挟,难道没有对贺雪权动过心。”

    乘白羽撑起一些,歪着脑袋:

    “嗯,李师焉,你说呢。”

    “我曾与他成婚,成婚即结契,你难道希望我不忠于契约,三心二意?”

    “还是你希望我纯粹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叛卖身体和婚约?”

    “唉,”李师焉再度拥他入怀,“罢了,不说了。”

    “嘻嘻,说不过我?”

    “说不过,说不过。”

    “还胡说么?”

    “不了,不了。”

    “……”

    “李师焉,我再无秘密,在你面前如同赤身果体。”

    “你不可欺负我。”

    李师焉握着他的手起誓:

    “绝不会。”

    突然话锋一转,“你若当真赤身果体,那我是难保证的。”

    “哎你有个正经!”

    “没有,今日的正经用完了。”

    ……

    飞辇辚辚,向着魔界北方驶去。

    北有高岗, 汝剑铿锵。

    下有深源,草野苍黄。

    乘李二人来到三毒境极北,且行且觅。

    登上一座高山时, 看见一座坟冢。

    确切说应当是剑冢。不对, 就是一座封阵,只不过阵眼是一把剑。

    这阵法……

    眼熟太眼熟,类似的封阵在章留山见过一回, 乘白羽“下葬”时又见过一回, 这就是贺雪权惯用的那种封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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