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2)

    李清霄这才依言出去。

    霜扶杳晃晃脖子，指头绕在衣裳带子上顽，

    他的目光重似千斤，悲痛盈睫，望着霜扶杳一时说不出话。

    李师焉摇头，从怀中摸出一只琉璃瓶递去。

    “你知道我父母？你审了皋蓼？”

    吐吐舌头，霜扶杳说：“可算到头，胭脂水粉再麻烦也没有，比修炼还繁琐。”

    好比凡人孤身涉于荒漠，好比琉璃罩子置于水底，水分与空气一点一点消耗殆尽却呼救无门，无人能听见, 只有眼睁睁囚困到死。

    ……

    好好好，好一味缄亡草，它迫使人钳口齰舌, 不能将中毒之事透露给第二人, 还会隐藏脉象, 看起来只是稍有不适, 绝无性命之忧，抽百妖生机维系中毒者表面的生气。

    “看来的确没有旁的法子，雪母娘娘还是如此不留后路，你们两个想必花不少心思。”

    她眼里的希冀像是一道光，乘白羽冲她安抚笑笑。

    乘白羽抿着青白的唇：

    李师焉将他的手掌握住，连同小小一只琉璃瓶一起细密包裹：

    “嗯，”

    哦，自己这不是中毒, 是恨。

    “……什么意思？”

    金丹重铅，尝有大毒，往往使人中恶，这枚丹药看起来也如此，不过不知是暗纹还是颜色哪里，隐隐透出祥瑞生机。

    顽笑的声音渐落，直至不闻，霜扶杳没精打采靠在枕上。

    乘白羽：“你还有什么心愿。”

    热力源源不断自掌心传来，乘白羽站直身体，与李师焉相携步入屋内。

    乘白羽询问, 手中仍抓着李师焉袖子。

    近处李清霄也正说起这个，她摸摸霜扶杳面上，

    又道，

    “啊？”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说完，霜扶杳接受很好，没什么挂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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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

    “阿杳……”

    “这……”

    乘白羽嗓子发紧，李师焉在他肩上轻拍，他点点头，勉力对霜扶杳笑道：

    “支走你姑娘做什么？”霜扶杳翻眼睛。

    只道：“别哭, 进去咱们闺女也哭, 你也哭, 霜扶杳平日最爱喜庆热闹。”

    乘白羽：“意思是……”

    “是不是？生辰宴上我没有看错。”

    目光锁在瓶身，乘白羽定定道：

    李师焉也是接着信赶回来，并未多言，

    “皋蓼与你的渊源，你也不对我说？”乘白羽问。

    乘白羽深深一叹，倾身将霜扶杳一缕额发拂到耳后，

    霜扶杳仍旧摇头：“你自己的烦心事，已经足够多了。”

    乘白羽接过，眉心猛然一跳。

    “嗯，你没看错，”

    “哇，你做什么？”

    霜扶杳静一静，摇头：“倒也习惯了。”

    一只两指宽的琉璃瓶躺在两人交叠的掌心。

    “想问问你，”

    “在想他该有多害怕。”

    “没有你在阿舟和阿杳身上花的心思多。”

    中有一丹, 龙眼大小，色泽澄黄。

    一直到死。

    正摇摇欲坠，被李师焉接住。

    “我知道, ”

    几人说话，末了乘白羽打发李清霄去歇息，李清霄称不累，

    “你这小花妖，你又知道了？”

    “我想既然注定外人不可知，不如伪装久一些，也免去你们的伤心。”

    乘白羽走来榻边坐下，李师焉立在他身侧，

    甘棠一族容貌多秀丽，霜扶杳也不例外，而今霜扶杳的脸，脸颊瘦削面皮蜡黄，嘴唇青紫，再不复昔日丰貌。

    “唯有这个法子了。多谢你。”

    “进去罢。”

    “藏书楼中有记载缄亡草的书籍么。”

    行至里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榻上霜扶杳的……脸。

    “你道侣还在这里，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我可瞧不上你……”

    乘白羽扯他袖子胡乱抹脸, “我只是在想……”

    见乘、李二人进来，李清霄眼中一亮：“阿爹和爹爹回来了！”

    霜扶杳十分夸张抱住胸前衾被，一只手伸出来指李师焉，

    乘白羽道：“我新写一张药案，旁人我不放心，你去煎来？”

    “因此你的确敷胭脂，”

    “疼么？”

    霜扶杳勉力笑笑，比哭还难看，“果真没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