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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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大乌贼确认已经死透，左看右看，除过巨大外也没什么新鲜好玩。奥尔辛收了心思，转身往海大胖那边走。

    现如今这份勇敢再度发力，或许是爱让它急速膨胀，激活鲛人本就好斗的天性。他在乌贼异动的瞬间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就恢复本相，打算战斗。本意是抬手将对方的嘴撕下来，不料想冰冻能力爆发，给乌贼冻成一坨。

    那浑浊的眼珠在冰内转动，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海大胖想也不想就将其抽成渣滓，要不是已经够碎，自己绝对还能上去补上几巴掌。

    ‘没受伤吧？’ 海大胖凑过去把奥尔辛摸个遍，借检查的名义狠狠将油揩了一把又一把。只是这次他觉得眼前人看起来哪里不太对劲，绕着男人兜了几圈，突然在看到奥尔辛头顶发旋时，明白过来 —— 奥尔辛变小了。

    在航海的四十七年中，奥尔辛已经见过很多很多海生物，各式各样的都能辨认出来。眼下的两个巨兽曾只在水中远远瞥见过一瞬，未曾如此真切地看上一看。

    他忍不住走上前，靠近乌贼头颅，想着找找看对方的眼睛在哪。正走在海床之上，忽地看到那被鲸怪切掉的上半部分在缓缓移动，定睛一瞧，居然是许多从海床中爬出来的小东西，成群结队垫在底下把它移走。

    那海沟深不见底，传说是连接冥界和人间的通道 —— 如果随便闯进去就会被吸入冥界永远无法回来。而族长作为鲛人族的首领，有着穿越阴阳的本领，所以他常年镇守在海沟底部，以防有生命误入其中。

    鲛人族的身体大小实际上是不固定的。在满了一千五百年、彻彻底底变成所谓 “成年体” 后，这副身体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大小。

    族长赐予他的祝福是 “勇敢”，愿他在人类世界中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勇往直前。这份祝福很有用 —— 事务所里最莽撞的就是他，顶着一张可爱清秀的脸，闯最大的祸端。

    刚转身，就觉后面水流突然急促，有很强的压迫感袭来。奥尔辛心头一紧，想要做出反应却来不及，正想着要不要蹲下去躲避，眼前就闪过蓝绿色身影。

    随着水中暗流突然变得湍急，海大胖被后面的一个哥哥顶着背才没被吹走。眼前的黑暗中，突然有巨大、如同一座山样的东西升起。族长只是露出了头和胸部，就已经和他们所在的海域深度齐平。浓墨般漆黑的发丝随水流轻动，一双金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投来温柔的目光。

    回头，露出本相的海大胖胳膊处尖刃闪烁寒光，一只手抬起，指尖有蓝光闪动。那突然暴起的半截乌贼以抬起大嘴欲咬的姿势被冻住，两条完好的触手撑起身体，露出藏在下半部分的嘴来。这乌贼的嘴里尖刃遍布，层层叠叠像是深渊。

    你翻天覆地没人在意，但是动我的人就是不行。海大胖看着海床上碎成渣的乌贼，鼻子里喷出恶气，确认对方再无动弹的可能，才缓缓收起本相回到奥尔辛身边。

    缺口处大剌剌敞开着，掏空的内里只有比周围更深邃的黑暗，如同一个造型奇特的杯子摆在眼前。凑近，奥尔辛轻松找到两颗眼珠，光一颗就已经跟他差不多大，浑浊不堪没有瞳仁，竟是个整颗的灰白色圆球。

    而海大胖此次冻成的冰足有手掌宽，晶莹剔透下是还在滴溜溜转的白色眼睛。只是与海大胖说过的 “这能力最多是冻住死物来保鲜” 的程度不同，这次被囚内里的乌贼，明显也在被冰凝结。

    眼珠停止转动的时候，奥尔辛就见暴怒的鲛人扇动鱼尾跃起，稳准狠地扇在大冰块上。随轰隆声响，乌贼的半块尸身，连同冰一起碎裂成渣，惊得周围活物四散奔逃。

    当时的他年纪小、个子矮，所以站在最前面，捧着灯虔诚看向漆黑无比的沟内，想着族长会以什么样子出现：会像个慈爱的父亲，还是像个强壮的母亲，亦或是同他们看起来一般大小……

    海大胖清晰记得鲛生中第一次看到族长时的画面：他们那批要去岸上 “做人” 的鲛人都等在海沟前，手里捧着冥河水母给予的触须灯，等待族长出现赐下祝福。

    海大胖被族长的发丝蹭到，鳃立刻感到温暖。族长的气味像是随阳光升起的蒸汽，带着海沟的深邃和危险，却又让他觉得充满安全感。

    从海大胖那里学来的听力在这里并不是很有用，海底静悄悄一片，只剩那些扛着重物前进的小动物的沙沙声，以及身后捡石头那位的心跳声 —— 倒是比前几日听起来有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