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2)

    德尔突然用拇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在南郁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缝隙，用力插了进去——

    “这个速度你会死的！”

    “只要把他们全部寄生，变成我的奴隶，这样我们雄虫才能摆脱被他们操纵饲养的命运，我们就会有出头的那天！”

    他就这么蜷缩起身体，试图这么冲下去，替南郁时挡掉所有伤害。

    德尔半个身子探在飞行器外面。他感到恐惧，恐惧的同时，还有愤怒不甘涌上来，他死死攥着南郁时的胳膊。

    “你准备做什么，破坏我的计划，告诉所有雌虫，然后继续做他们身边的配件，然后以取得他们的忠心而骄傲？”

    和尤安同样的死法，烟花般炸开的碎肉，南郁时挡住自己的脸，可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他在心里对客服说。

    南郁时意识已经变得混沌模糊，不知道是谁在叫他的名字。

    “你现在准备干什么，代替他们指责我？”

    “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计划。”

    “你太极端了。”南郁时沉默良久，吐出了这样两个字。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什么飞的很快很急的东西，炮弹般撞上他，然后把他抱进胸膛，甚至没忘了用翅膀挡住刮过来的风。

    那片几乎被飞舞的黄沙埋起来的破败小镇，里面那一场场荒谬的实验。

    南郁时纵身一跃，闭上眼睛。他宁愿掉下去摔死，也不要那么肮脏的死法。

    那是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伸出手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了他。

    他们离得太近，飞行器上空间太小，而菌丝的感染能力又太强。南郁时会这样死掉，无任何转圜之力。

    原来德尔他本身就是那个真菌母体。

    在权力面前，性别是不顶用的。

    几乎和上一次如出一辙的剧情。南郁时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此刻坠落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太快了。

    南郁时之前以为，德尔就是这样的人。可现在隐约间明白了些不属于这个世界，因而无法共情的悲哀。

    看见德尔的反应，南郁时知道自己确实是猜对了。

    也许是死亡让时间流动变得相当慢。一切陷入凝滞，南郁时隐约间听见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弗拉里昂那头卤蛋红毛出现在他眼前，南郁时想笑，笑不出来，只能用力搂住弗拉里昂的脖子。

    德尔愤怒之下、甚至连坠楼的恐惧都顾不上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那些强悍如斯的雌虫，能因为屁-股里那点事儿，就听雄虫的话吧！爱情和性不过是课余消遣。谁夺权、谁才能真正站在顶端！”

    南郁时的理智回笼。

    南郁时不会飞，却能感觉出不对，他们几乎是以一种毫无缓冲的速度往下砸，弗拉里昂呼吸很急，肉眼可见的整个皮肤涨成猪肝般的红紫色。

    “可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后悔的，只要你还做雄虫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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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菌丝争先恐后的爬出来，撑炸了他的身体。

    耳边只有风声，机械齿轮碰撞，电子数据流淌而过，南郁时整个人往后仰，坠落的同时，眼前虚假的世界变得无比安静。

    慢动作的瞬间，南郁时想明白了许多事。

    过重的疲惫，身体越来越重。在静止的世界里，只有他不可控制的下坠。

    德尔的眼泪换不回什么。

    风划过耳边和脸颊，宛如世界最后的留恋，温柔触碰他，和他告别。

    德尔正是当时组织所谓暗物质实验的负责人。这也就不难解释，德尔作为一个有敌星血统的，深受指摘的家族的虫。怎么能如此快爬上军方权利的顶端，甚至成为大众偶像。

    血管暴起的同时，他们两个开始摇晃起来。

    南郁时再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在德尔的动作之后，无数菌丝从他体内钻出来，朝着南郁时的面门扑去…

    “你应该和我站在一起！”

    “哈哈哈……”他极其癫狂的笑起来，“郁兰达·南塔耶尔，你什么都有了，家族地位，性别，长相…连自保的能力也给你了。所以什么对你来说都可以温和。”

    他极其悲惨地，流出眼角渗血的眼泪。

    “客服，我可能完不成任务了。”

    应该说是因为风速过大抖动。南郁时这才发现、弗拉里昂甚至根本没有展开翅膀。

    而一切声势浩大的造星梦工厂，自然也有其背后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