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2)

    他有时凝望着beta的背影，目光织成无形的丝线，又或者捧着捡来的故事书，趴在地上翻阅着。

    他的头发并不鲜艳，总是沾满尘土，却比月光更柔软。

    霍承星的脸上有着和普通孩子一样的笑脸，他笑弯了眼角，显然并没有被这里的环境打败，就算饿着肚子也不会沮丧。

    beta教会他念字，告诉他，怎么写出自己的名字，他可以和泥沙嬉耍，可以高兴地数着地上的石子，好像，没什么可以压垮这个孩子了。

    霍承星的笑脸在那一刻无限放大，接着，他听见了烟花的炸响，火焰迸发出星星一样的光芒。

    beta叫他乖乖坐好，最后将他按在屋檐下。

    第三天，他被几个大人欺负了，得益于他长期练起的力气，用缠着布条的手护住了他手里的食物，他带给了父亲沾着尘土的馒头揣在怀里温着，语气高兴地和他讲述眼睛看见到的东西，尽管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搏斗时的沙粒。

    霍承星如果分化成一个oga，就不需要船票，但beta需要，少年眼尾弯成月牙，矿洞阴影像被这笑容灼出缺口，十岁的霍承星拽着beta褪色的衣角，赤脚踏过晶簇丛生的矿脉。

    霍承星用石子在墙角刻上星星，一个星星代表着一年，他已经十一岁了，掰着手指，要到新年了。

    beta在远处点燃了烟花。

    他们的钱太少，买不起更好的东西，但他父亲总会想办法满足他的愿望。

    秦深听见了，他意识到beta口中的联邦是百年前的社会了。

    第一天，他的手掌心破了，在流血，血珠滚落在石英碎屑上凝成珊瑚，这很疼，但必须得忍，他将呜咽嚼碎了咽进胃里。

    beta的脸上缠着布，被炸毁的眼球太可怖，他险些死去，但是紧握他手的孩子不肯让他离去。

    在那个高兴的跨年夜，失去了一双眼睛。

    霍承星手扶着草圈，他赤着脚，十个脚趾深深陷入流沙，不停转着圈，每个旋转都在荒原烙下他的痕迹，他仰头大笑着，又踉跄着跌进沙堆里。

    他充满希望，笑着对beta说：“父亲，我想去联邦，我要分化成一个oga，我要带你一起走！”

    这份礼物直到新年到来的一天，霍承星才拆开，他们站在夜幕下。

    所以，这里是荒原星。

    原来，他正站在霍承星的内心深处，精神海互通，这是霍承星的记忆。

    “我有个漂亮的孩子。”beta用草编成环，戴在了霍承星的头顶：“这样漂亮，一定会是oga，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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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ta擦拭矿镐的动作顿了顿，他应了：“好，会实现的。”

    beta走过来，手掌揉软了他的发梢。

    他不由心中一惊，目光不再从那孩子身上移开。

    刚满十一的孩子承担起照顾这个小家的责任，他背上父亲的草筐，柳条编织的缝隙里漏下晨露，挖采核晶成了他的生活。

    霍承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雀跃得像是一只鸟儿，“这是我的新年愿望。”

    那一天晚上，霍承星的眼泪就流干了，他不敢去触碰父亲坍塌的眼窝。

    “父亲，我也想放烟花。”

    beta从墙角铁罐里三星币出了门，在黄昏之时回来。

    霍承星也不再盛放，他的脸上失去了笑脸，冻住的表情像封存的琥珀，因为他的父亲永远失去了光明。

    霍承星很高兴，他坐着等呀等，等呀等。

    第二天，他的脚踩空，膝盖砸伤了，淤青在身上开出紫鸢尾，这更疼，不过没关系，父亲看不见，在父亲面前，他冷漠的表情依然可以吐出欢快的声音，笑声惊飞了岩缝里的小虫。

    那颗烟花爆炸了，它没有在天空盛放。

    霍承星等到了。

    霍承星听见了远方的烟花声，一直吸引他的东西变成现实，他高兴地绕着beta跳着，喜悦都无处释放。

    他的父亲。

    他们的存活方式就是用体力开采核晶，以此换取金钱和食物，这颗星球每年会有一辆飞船停留在矿场，攒够金币的人可以买一张去往天堂的船票。

    但beta倒下了，他在父亲的眼眶里看见了红花，眼球碎屑落了一地。

    “我会照顾你的。”霍承星向他承诺：“我已经长大了。”

    年长的beta和他说起一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