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 第140(2/2)

    老婆子谢了又谢，吃下口热汤，直呼暖和，又道：“姑娘家里头住着几口人呐？”

    老妇又谢了康和，嘴上谢，脸上却并没有感激的意思，反倒是微有些不自然。

    她回头瞧见是个苟着身子的老妇，头上包着块儿方巾，露出的几屡头发都有些发白了。

    老婆子吹了吹热汤水，同珍儿说话。

    老婆子都给瞧直了眼，她连把汤水放下：

    “老婆婆，您有甚么事？”

    罢了，她笑着引老妇进灶屋去，与她倒热汤。

    老婆子再是要说话，康和听得了珍儿的声音，放下针线便从屋里头过来，见着坐在灶下的老妇，同人打了个照面。

    想着哥哥跟哥夫都在家里头，倒也不妨事，一个老妇人能如何。

    珍儿便开了门，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大哥哥，哥夫，家里来了个老婆婆讨水吃。”

    “待我碰着乡长，必教说他们去。”

    珍儿见那老婆婆恁大的风雪，也没撑把伞，连答应道：“嗳，俺屋里且将才烧了热水，与婆婆倒一碗。”

    大福她看顾的不少，要是明年嫁了人，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人佝偻着身子站在簌簌的风里头，怪是可怜。

    她欲开院门教人进灶屋去吃热汤水，转瞧着这人眼生，绝计不是她们村子上的人，便止了手，问：“婆婆，你打哪处来呐？俺好似没见过你。”

    偏头见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雪花，今朝落雪天冷，娘跟巧儿回来定是受冻，她便取了康和跟范景杀猪带回来的一笼猪心肺清洗干净，预备用萝卜炖个热汤吃。

    外头的雪越落越大，透过窗都觉得明晃晃一片，屋子里不点油灯都亮堂了。

    康和哼笑了一声，舔了舔线头，穿了针，自做起针线活儿来。

    范景抱着大福，扫了那老妇一眼，见不知是哪里的人士。

    老婆子道：“将才俺看见个男子从你家这头出去，那是你兄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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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嘞个老娘，那小娃娃可养得是真好，眼睛圆溜溜的，脸蛋儿上两团肉，整个儿脸盘子又圆又白。

    “年底上了，俺是上你们村来走亲的，你们村凹子里的徐家，是俺的亲戚。”

    珍儿只笑了笑，没言是也没言不是。

    珍儿站在院子门口往外头问了一声。

    “小姑娘善心，往后定有福报咧。”

    老婆子说道：“俺是响水乡那头的，离这边远，三两年难得过来一回。这亲戚走动少了，也便疏远了，落雪天，人也没留俺。”

    “好生乖巧的孩儿，可与俺抱抱。”

    她便又埋头下去吃汤水。

    “孩子不教生人抱，要哭闹。”

    她掀开装瓜菜的的篮子里头只余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萝卜，料是不够吃，便出屋去喊二喜从地里头拔几颗新鲜萝卜回来，外在又嘱咐了摘些新鲜小菜。

    珍儿在灶屋里头都听得见康和跟范景在屋里逗大福的声音，忍不得眸子里也起了温和的笑意。

    “一碗热汤，这雪天里头，村子里谁家都肯给。婆婆宽心了吃便是，一会儿你走，俺再与你灌个水壶在路上吃。”

    二喜将才背着背篓出去，珍儿正是要回屋，就听得有人喊着过来。

    他可不肯轻易把孩子与谁抱，也不怕得罪人，反将大福往自己身上搂了些。

    一口热汤下肚儿，就听得娃娃的喔噢的声音，抬头一瞧，见着个面容不大和善的夫郎抱着个胖娃娃进灶屋来。

    进了灶房，左右瞧了瞧，夸说屋子修得好，又收拾得干净。

    他听得老婆子是凹子里徐家的亲戚，眉头紧了紧：“这徐家，不说是亲戚了，便是寻常个老妇人也不当这般待人。”

    珍儿倒晓得凹子里的徐家，他们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泼，跟徐扬沾带着点儿亲，以前就霸道的很，现在徐扬做了里正，更是了不得了。

    老妇望了望珍儿喊话的屋子，瞧那屋檐下挂着几张还滴着水的尿布，她没言，杵着一根拐杖跟着珍儿走。

    听得老人家这般说，珍儿也觉徐家实在不讲人情了些。

    “小姑娘。”

    “俺想同你讨一碗热水来吃，这天寒地冻的，再是不吃口热的，可是要教人冻死了去。”

    范景道：“塞进布里头，平铺开缝上线有甚么不会的。往前在山里不也缝过衣裳。”

    “俺家里住的人口不少，一大家子。”

    两人在屋里头做着针线，一头逗着大福，倒是难得一些清闲时辰。

    说着，叹了口气：“俺哪里好意思赖着不走，只往后都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