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江总不在！”郝幸加快语速，“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远山曾说过如果她愿意出画，那么她砸锅卖铁也会买，再不济，她背后有一批等着买的冤大头。

    她也不知道能去哪儿，最后还是打车去了白夜。

    “有个买家说愿意买画，你也认识，陈彬，就之前拍下「秋夜」的那个。但他有个要求，得面谈，你要见吗？”

    “嘟嘟嘟——”

    “网上正闹得厉害。”对面语气不太好，“现在怎么可能有人买？”

    这一层没有她的作品，一路往里去，合适的灯光与恰到好处的指引将游客带上二楼。

    那对情侣的话她很熟悉了，倒是没有多在意。

    “师傅，白夜是打算不上她的画了吗？”

    「白夜」是她签约的画廊，里面分给她的经纪人叫郝幸。

    她接通电话。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出神，来电：郝幸。

    江澈是白夜的总经理，和她认识了八年。

    「以前吹捧她“灵气逼人”的营销号呢？现在装死了？」

    「大小姐连画笔都没摸过吧？当年拍卖会上那幅《秋夜》卖到千万的时候我就说过笔触有问题，果然被金主爸爸们追着骂了三天。现在家里破产了没人兜底，翻车了吧」

    电话被挂断了。

    她轻车熟路往“天空之境”展厅去，那是专属于凝的展厅。

    她晃了晃小腿，仰头看向天空。

    不知所想地上了三楼后，她没能抽离出思绪，愣愣在椅子上枯坐良久。

    「美院在读生路过……她工作室去年在我们系招枪手……」

    凝只是她的署名，她从没把简宁的身份和凝绑在一起过，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发现的。

    简宁去拨背包的肩带，“跟画又没关系，远山呢？”

    就这么认真地看了几分钟，她起身离开，同千里江山作最后的告别。

    工人不回答这话，只默默做事。

    “我的姑奶奶。”郝幸不耐烦，“意思就是没有任、何、人来联系。”

    “喂。”电话对面是一道女音。

    网上那些人也不是买画的客户，优质客户还得画廊联系。

    她走过去，看到一对儿结伴的男女，以及一些正在拆画的人。

    如果是几天前，简宁一定不适应有人这么冲她讲话。

    起初是正常竞价，结果陈彬和当时的一众追求者哄抬价格，最后拍到了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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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作品就集中在二楼、三楼与四楼。

    下车后，她抬头看向门面上颇有设计感的“白夜”二字，眼睛被阳光晃了下，合眼后眼前出现深红色的斑点。

    倒真应了白夜二字。

    上午十点左右，画廊中没几名游客。

    走入画廊，越过前台往里走，迎面就是一楼的展厅，廊道两侧也都挂有画作。

    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些人也许不懂画，但愿意花钱购入，或是赠礼、或是束之高阁。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少许云朵铺展在蓝色的画布上，最远处勾勒出一轮曜日，光线因它而出、从它而起，在画布中穿梭，将蓝底洗得更纯粹、白云勾得更皎洁。

    “有人联系吗？”简宁问。

    她只拍卖过一次画，大概是在五六年前。

    网上的话更过分，她看过几次。

    “这么多种风格，她还真敢让人画啊，也不怕太假让人怀疑。”

    不过没有如果，这几天内与她交接的人都爱大小声，她都快习惯了。

    那幅画就是秋夜，最后由陈彬拍下，她违约了，没卖。

    简宁愣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

    “拆了拆了，赶紧拆了吧，看着就晦气。”

    她的音色一点儿也不低沉，还偏柔和甜软，但她偏偏说出了一股沉闷的感觉，像是声音窝在嗓子中，嘟嘟囔囔地出不来。

    「啊！我去白夜看展的时还很喜欢她的画来着，怎么这样！真心喂给狗了」

    靠近后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上面的决定我们不清楚。”工人一五一十回答。

    他们买的根本不是画。

    而且她压根没有工作室。

    「真恶心，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她依旧捏着肩带，指腹缓慢磨蹭，半晌道：“哦……江澈在白夜吗？”

    “胃口大呗，我看着也就这样。”

    简宁也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