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2)

    如今的条件已比当年好上太多。

    多鱼从未遇见过对下人这般好的主子，他想到自己曾经用那副作态刻意勾沐九如的疼惜与愧疚，脸色便是一白，心中后悔不已。

    他家少爷自幼连年病痛，隔三差五地昏睡不醒已是常态，且他们还在昨日清晨赏了雪、吹了风……

    他见将主子已没太多再能被他打点的地方了，便出门和府医、多鱼交接了沐九如的吃饭用药时间。

    蔺南星地面色柔软了一些，他再次挥了挥手，多鱼利索地起身，打开房门出屋了。

    他轻出一口气，又瞥了一眼多鱼：“少爷他向来心善，你往后别用宫里的这套来拿捏少爷，使些哭求自罚地伎俩向他请罪。少爷若是因此心中郁结，愧疚伤怀，这处……便不留你了。”

    他在景裕身边守夜虽也能睡，却只是坐在床下小憩。

    商讨完毕，他又独自回到沐九如的床边。

    沐九如见他自罚，确是对他关切万分。

    更何况他回到了沐九如的身边。

    蔺南星不再关注多鱼，摆摆手道：“你照顾得还不错，出去吧。”

    不仅屋里碳火充足、有厨房提供药膳，还有府医终日待命医治。

    前头挤出的眼泪如今也是掉不下来了，多鱼真心实意地反省着，喏喏地道：“是，蔺公，小的明白。”

    屋子外面雷雪交加，轰轰雷鸣响了一瞬，又随着门扉闭合的声音弱了下去。

    蔺南星拨了拨室内熏炉的碳火，褪去身上的夹棉外袍，又回到沐九如的身边，替他的主子擦汗喂水；或是拧了温凉的帕子，一遍遍地换着，替沐九如慢慢降温。

    蔺南星听着沐九如微弱又急促的呼吸声，眼皮子和身子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蔺南星对此情况却是略微有过一些预计，因此他虽然心痛担忧，却并不觉得过于慌乱。

    照顾间，他偶尔也会掀开被子，略微散去被中的湿气，又给沐九如重新掖好。

    多鱼如蒙大赦，再扣了个响头，道：“是是……沐公子吉人天相，奴婢一定会日夜为沐公子祈福，让诸天神佛保佑沐公子逢凶化吉，无病无忧。”

    多鱼初次遇上，不可避免便乱了手脚。

    ——这已是他第四天，未能睡上一个整觉的日子了。

    六年之前，还在沐宅之时，他家少爷哪怕是再凶险、再药石罔医的日子都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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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他又要在京城各处来回地跑，就是个铁打的人，如今也会感到疲累。

    多鱼浑身一抖，立时想起了他之前掌掴自己的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