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沐九如缓缓道：“南星，当年我给了你银两，你没拿这钱去赎身，你没有成为良民。”

    他一字一句地道：“南星，你把衣服脱了。”

    而南星这般拼命，只是为了追随沐九如，只为救出沐九如这个无用的主子。

    “是，我永远是少爷的奴婢。”

    蔺南星一愣，差点要直起身子撞到床顶：“少爷？”

    沐九如道：“脱了衣服，站到下面去。”

    沐九如的眉目柔和下来，气息平和静泊，面如月中聚雪。

    蔺南星心头一颤，眼里绽开灯花般的光芒。

    他的南星净身为阉，入宫为宦；认权宦为养父，付边关杀夷贼，之后的种种……

    蔺南星仓惶地抬起眼眸，望向他的主子。

    ——怎么能让主子看到？

    “看着我，南星。”

    别说是美玉有瑕，便是破铜烂铁都未必能轮的上他。

    沐少爷偶尔晚上睡不着时，便会床上看书。

    他头皮一紧，汗毛倒竖。

    蔺南星心跳得飞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与沐九如对视，道：“少爷……很丑，别，别看。”

    哪里是运气极好，桩桩件件的，都是蔺南星以命相搏挣来的前程！

    沐九如深深地凝望着蔺南星，眼眸被灯火映得极亮，像是两团不灭的魂火。

    蔺南星应了一声，拿了盏三烛灯来，造型简约，拿在手上毫不费力，亮度却是辉煌耀耀，映照下的景物纤毫毕现。

    他眼里满是愧疚与怜惜，低声呢喃：“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受了多少伤。”

    两个月前他只是脸上被景裕砸了一下，少爷就要说是美玉有瑕。

    蔺南星这才反应过来沐九如要做什么。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道：“你依然……是我的官奴婢。”

    他想起沐九如方才已经见过他伤痕累累的手臂了，只好干巴巴地道：“少爷不用在意这些……”

    他定定地看着他的奴婢，眼神一错不错，轻声问道：“既然你还是我的东西，只是离了六年，我便检查不得了吗？”

    他如今这身体，便是拿去牙行卖，都要折价再折价……

    沐九如双手接过灯盏，起身坐到床边，举头望向弯腰站在踏步上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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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九如道：“我想知道你受了什么伤，我要亲眼看到你受过多少伤。”

    蔺南星握紧衣服，眼神回避，道：“我没受过什么伤，少爷……”

    “我在意。”

    沐九如本就因为上午所知之事心绪不宁，如今又亲眼看到了这人身上的伤痕，他再也做不到对蔺南星的过往装聋作哑、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