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2)

    许阳秋不太记得自己三年前是以怎样的心态，跟叶一说这种乍一听很对，其实压根做不到的话。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哈你还记得啊？”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很近，只用气声讲话，对方也能听得很清楚。

    “真的。”

    她会定时给叶一转一些生活费，但因为没有机构的提醒维护，她时不时会忘记，但叶一从来没有主动开口问她要钱。

    叶一很少说这么多话，他声音都有些干涩，“我们这样的人难免会觉得，自己活着就是给这个世界添麻烦，哪儿还敢去主动索要呢？”

    他今天一反常态，问什么答什么，既不犯倔，也不沉默，倒是让许阳秋有些不适应了。

    他们面朝相反方向坐着，两人之间仅仅隔着阳台之间窄窄的缝隙。他们的头和手肘越过“三八线”，偷偷溜进对方的地盘。

    他声音很低，像是有些疲惫：“我同你说过我在福利院长大，但好像没具体跟你说过福利院的生活。”

    “我觉得很丢脸。”

    这就有点说教了。

    窗台本来就几乎相连，加上两人都紧挨着阳台墙壁，因此他们距离很近，许阳秋的发丝迎风舞动，若有若无地触碰他的手臂和腰腹。

    “你记得？”

    他却正色道：“你的话，其实有帮到我。”

    许阳秋抬眼看他，想从他的脸上瞧出话题转换的因果关系，却并无收获。

    嗯？话题怎么扯到这儿了？

    叶一闭着眼睛回忆：“你还说，人只有面对自己时，才需要百分之百诚实。”

    “福利院资源很紧张，有一部分人铆足了劲儿竞争，想给自己争个更好的未来，却又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厌恶自己的贪婪。另一部分人其实更聪明些，他们早早地谈恋爱，到了适婚年龄就立马结婚，过市井的小日子，别的什么都不贪。”

    叶一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阳台边，肩膀抵在围栏上，扭脸看向她。

    “不愧是叶小天才，记忆力不错嘛。”

    许阳秋抬起脸，半眯着眼睛看他：“我三年前就劝过你。”

    “嗯。”叶一的声音很轻，几乎飘散在空气里，“你说人要接纳自己，不论是出身、能力还是外形。承认自己做不到，需要别人帮助，或是很痛苦，需要别人开解，这些都不是丢人的事情。”

    叶一依然站得笔直，垂头看着她，眼神闪烁着隐晦的情绪。

    许阳秋诚实道：“真的假的？我现在回想这句话，只觉得有点幼稚。”

    叶一几乎是立马开口：“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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