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命运(2/2)

    电话那头的问题同他模糊的记忆重合,曾经也有人站在哲学通识课的讲台上如此提问:“大家相信有宿命吗?”

    “人有没有改变宿命的可能?换句话讲,同学们如果在爱情上再努努力,是不是可以跟相爱的人在一起,甚至厮守到老?”

    “s大已经很好了。”

    李承晖笑出声:“抓周不过是个仪式,这你也信?”

    他叫不出名字的教授继续补充道:“如果人的结局早已注定,是否我们在过程中的一切努力和拼搏都是徒劳?”

    那命运有没有窥见他们悖逆伦理和规训,偷偷地相爱呢?

    这世上真的有预言?

    麦克白,他永远在地狱中沉沦。

    “如果爱情的命运在初见时就已经注定,是否意味着相爱的过程则不那么重要?”

    李照眠跟亲近的朋友们交换了信息,可惜的是,并没有人愿意或能够和她上同一所大学。

    她翻了个身,望见了房间里的书架。

    李承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口道:“是啊,眠眠小姐,没有您博学多才,文武双全。”

    “他们都说,我成绩好是因为当年抓了一支毛笔……那你说,如果正常发挥,是我努力的结果,那这支毛笔带来了什么?”

    李照眠幼年时在众人眼前举起的笔,亦是勃南森林中的一根树枝罢了。

    “鬼魂说:‘麦克白永远不会被人打败,除非有一天勃南的森林向邓斯纳恩高山移动。’”

    “怎么不说话,你不相信有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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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晖愣了一下。李照眠抓周的时候他也年纪尚小,根本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不过似乎听长辈们提起过:“好像是。”

    “哎,你知道吗,我妈说我抓周的时候抓了一支毛笔。”

    “喂,李承晖,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脑细胞不够用了?”

    月亮像把尖刀,凛冽地呈在夜色所制的绒布上。

    李照眠有些气恼,怎么就不能信了。她气呼呼地说:“我就是相信!我就是相信命运一早给了我指引。”

    打开台灯,白惨惨的灯光刺得她眼睛一闭,再睁开时才看清了封面上的字:麦克白。

    这种不用过脑子的恭维话,李承晖可以说上一整天,但李照眠就是吃这一套,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李承晖:“算了,不跟你瞎扯,我还要跟别人说呢,拜拜。”

    ……

    李照眠收了一圈红包,回复了一大堆无意义的客套话,终于能关上灯,疲惫地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李承晖收起了笑容,许久没有应答。

    当时李承晖想不出答案,直到现在,他回想起这些问题,仍然没有答案。

    森林怎么可能移动?麦克白的狂妄因此加剧。殊不知在未来,马尔科姆将让每一个士兵都砍下一根树枝,举起在各人面前,向着邓斯纳恩前进。放眼望去,正如移动的森林。

    鬼使神差,她从床上起身,站在书架前,随意取下一本。

    在一片起哄声和七嘴八舌的讨论中,李承晖唯有沉默:他是被生活推向这里的,他从未思考过命运在其中的作用。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在该上学的年纪上学,该恋爱的年纪恋爱,这样古板的道路,是宿命,还是人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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