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2/2)

    殿内却没再有其他声音了。过了片刻，一阵衣料摩擦的轻声响起，皇后自帐后走出，下了台阶，站在宋多愁面前，垂眼瞧着他。

    书案前，萧潋意端坐在前，桃蹊捧着一盏茶，轻放在了他面前。

    小沙弥似懂非懂，回身瞧了眼远处灯火通明的慈明宫，想了想，又问，“徒儿斗胆问，您说过出家人不可打诳语，可为何要徒儿去诓那小童捧灯去呢？”

    “起来。”她说，“抬起头，让我瞧瞧你的脸。”

    ——“师父。”殿外，那本该瘸着腿不能走路的小沙弥好端端的站着，立在白须老僧身侧，问他，“宋多愁会怎么样？”

    而今冬时

    “皇后自请出宫，在国寺中带法修行。几年归宫时，却紧接着传来那圣僧迦南圆寂的消息。”他指尖现出了一串莹白的珠串，正是宋多愁身上的那串砗磲。

    “那年冬雪，皇后有孕，却不知怎么在宫中被人推下了马车。”

    “你瞧。”萧潋意说：“天又阴了。”

    桃蹊轻声回道：“奴婢听浆洗的嬷嬷说，过两天会是个晴日。”

    萧潋意轻笑了声，略带丝讽意缓缓道：“约莫她也是想明白这样死了挺不划算，这才要回头讨个说法。”

    桃蹊默立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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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蹊久久未言，片刻后低声道：“阁主，真的不用告诉徐大人一声吗。”

    徐忘云正站在殿门的台阶下。

    萧潋意并不瞧她，兀自接着道：“那一年，她二十七岁。为此痛哭一场便大病不愈。可父皇并未来瞧她，几日后，却下令处死了前朝重臣高老太师，她的生父。”

    “不会如何。”白须老僧静道，“这都是造化。”

    萧潋意不言，只侧头对着窗外那一角灰暗的天。桌上烛灯渐燃到了底，他站起身，推开了殿门。

    桃蹊便噤声不语，萧潋意淡色的眼珠轻轻一转，瞧见窗外天色灰暗，云翳浓厚，阴沉压抑，触目只可见一层淡淡灰白。

    “不。”许久，他说。

    “她听闻后悲痛欲绝，当场便昏厥过去。接连几月缠绵病榻，昏了醒醒了昏，有一日夜中，她在梦中大哭过一场，到底还是醒了过来。”

    白须老僧不说话了，冷清禅室中，只余一缕残烟蜿蜒升起。

    ——“听闻早些年，国寺中有位圣僧，法号迦南，修为高深，长相亦十分俊美。”

    萧潋意好半天不再说话。

    他合掌闭目，定定盘腿坐着，犹如一尊坐化的石像，半天没再有其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