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3)

    是以暗暗守护,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一回,程亦安明显看到他酸红的眼眶,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忙一笑,“您别多虑,我没有您想象中那么顶不住事,我还好,我就是心疼我娘。”

    换做前世的她,面儿薄,还真不知会如何,如今不一样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我最后问您,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程明祐活着的消息传回来,她承受不住便跳崖了。”

    这话一落,程明昱神情明显不一样了。

    就像一个人被戳了软肋,收了所有锋芒和锐气,入定似的没有声息。

    程亦安不敢催他,只能静静等着。

    好半晌,程明昱方缓缓开口,

    “你娘死在程明祐回京之前,她死时并不知道他活着。”

    也就是说,她不是因程明祐回京无法自处而自尽的。

    “我祖母再起念头时,您知道吗?”

    程明昱闻言那清隽的面孔忽然变得十分阴戾以及陌生,自嘲道,

    “知道。”

    对着女儿,他很坦白道,

    “并且我答应了。”

    程亦安手一颤,整个人怔住了。

    这几个字分量何如,意味着什么,程亦安并非不明白。

    她看着程明昱,这个挺拔伟岸如高山般令人仰止甚至不敢亵渎的男人。

    就这么干脆直白地告诉她,面对二次兼祧,他答应了。

    程亦安确实很出乎意料。

    程明昱痛苦地看着她,

    “安安,你很失望吧,你爹爹也不过如此。”

    他是程氏家族的掌门人,世家之冠冕,天底下多少文人志士视他为楷模,他是世人口中品格最清正的君子,素来将规矩刻在骨子里。

    而他也不过如此,不过一个寻常男人,最终却也逃不出欲望地驱使。

    “如若我不答应,兴许你娘就不会死。安安”程明昱双目深幽如永远探不到底的寒潭,永远填平不了的深渊,

    “你娘的死,为父负不可推卸之责任,你要恨,就恨我。”

    他终究没有逃离克妻的魔咒。

    程亦安能感受到程明昱在为自己的痛苦寻找一个出口,好似有人恨他,他身

    上的罪孽便轻一些。

    那一段岁月,又岂是“相处三月便怀了孕”,简简单单几个字可以轻易盖过的。

    说的都挺好,从今往后不再往来,可他们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她忽然有些明白,她娘因何而死了

    程亦安很心疼他们。

    “那我娘真的尸骨无存吗?”

    程明昱微微垂了垂眸,脸色渐而发木,“是,我当时人在肃州,闻讯立即快马加鞭赶回香山寺,遣了两千人去寻,茫茫深林,寻了五日五夜,方圆三十里都翻过,只寻到一片衣角。”

    程亦安最担心母亲葬身兽腹,那得多痛啊,

    “可有寻到野兽?”

    程明昱沉默摇头。

    程亦安闭上眼,泪水缓缓而淌。

    她很想抱一丝侥幸,可一想到十七年过去,依然杳无音信,就不敢奢望了。

    所有始末大抵都明白了。

    程亦安吸了吸鼻子,抬袖拭去眼泪,问他,“那一抹衣角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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