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2)

    她希望长公主能做自己。

    长公主笑着朝她摆手，目光送她去老远，她回眸那一瞬，像极了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眉眼一样皎然。

    陈长史和两位女官相视一眼，踟蹰着不知作何反应。

    话落，她将程亦安拉起来，目光望着窗棂的方向，神色怔怔吩咐，

    程亦安来到她跟前，郑重给她磕了个头，

    程亦安深深闭着眼，心绪翻涌如潮，就当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若

    顺着宽敞的游廊来到正殿门口，如往常那般踏进东次间。

    一脚踏进去，长公主愣住了，门口那瑰丽的座屏不见了，原先金碧奢华的东次间忽如一口空旷的枯井，一种极致的空茫扑面而来，满室的彩灯被取下，那些令她爱不释手的书画不见了，博古架上各色烧刻着他模样的青花瓷也不知所踪，三扇格栅正中的紫檀长案上空空如也，只剩一沓新送来的宣纸无风而动。

    现在突然让他们不再关注这么一个人，均都有些茫然。

    就如她前世五年为了一个孩子，日思夜想，把自己折磨得面目全非。

    “摆膳。”

    哦，对，肚子饿了。

    他们尚且如此，那长公主自个儿呢？

    更何况长公主三十年如一日。

    陈长史没有说话，只是将心疼压在胸口，朝着长公主一揖，留下一名女官伺候，将其余人带去后院。

    “当然。”不答应怎么有足够的分量说服皇帝放弃程明昱。

    程亦安蓦地起身，呆呆望着她，“那您答应了吗？”

    “来人”

    长公主笑着没说话。

    程亦安不知深爱一人是何滋味，却明白要将一个人从心底剔除并不容易。

    长公主眉眼一弯，抚了抚她发梢，“那我总不能让我们安安失望不是？”

    任何人见到长公主只有畏惧的份，程亦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抱她的人。

    “殿下，您一定要做到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这一摸，什么都没摸到，手里空空，心也空空，她忽然不知要做什么。

    长公主回神看着程亦安，凤目从未这般清澈柔和，“安安，是这样吗？”

    一缕日光从云层探出头来，给洞开的青云镶了个边。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大抵是饿了吧，长公主缓慢地搭着扶手起身，朝后院行去。

    能放下，对于公主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事，程亦安忍不住再度扑过来抱着她，

    “你希望我做到？”她问程亦安。

    长公主觉着被拥抱的感觉也不错。

    长公主喃喃道，“你们都出去，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从他们进府开始，便被告知与程明昱有关的一切，他们对程明昱的了解兴许不亚于程府的奴仆，他的喜好，禁忌，身量，穿着，生辰年月，一切的一切都刻在这些人的骨子里。

    “殿下，您好好歇着，安安回去了，若有吩咐您只管遣人来支会一声。”

    长公主的命令，府中上下向来是无条件执行。

    门口女官立即躬身应是，“殿下有何吩咐？”

    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守着一份得不到的执念真的很痛苦。

    她眸底那抹光就如那天际那片薄阳，淡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去。

    “陈长史，你领着人去我书房寝殿，将所有与程郎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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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蓦然坐在桌案旁，左手搭在桌案下意识往过去笔架的方向一摸，过去这个时辰她该做什么哦，对了，该临摹他的小楷，那可真是一手极致的小楷，笔锋细密如刃，每一笔线条韶润优美，连成字却格外挺拔隽秀，光瞧那一手字，就足以让她春心萌动，难以自持。

    他真的太美好，美好的仿佛上苍投下的一束光，让人忍不住追逐，而现在那一束光就如同落在院墙这一缕冬芒，渐渐在她眼底，明耀，暗淡，到最后被黑暗给覆盖。

    程亦安在她怀里抬起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