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雪 第281(2/3)

    “那是愧疚。”

    “裴子辰，你未来杀我也好，喜欢慕锦月也好，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想要喜欢你。”

    江照雪脱口而出，终于反应过来裴子辰心结所在，她慌忙握住他的手，认真道：“裴子辰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以为，我不清楚我喜不喜欢你，可你在灵剑仙阁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对你是喜欢。”

    江照雪死死盯着他：“我怎么能喜欢上未来杀我之人？而我又如何确定，你不会喜欢上慕锦月？裴子辰，我不是二十岁。”

    怨她为何不能如他爱她一样爱自己。

    他比她想象之中要狭隘刻薄，他想要她这个人，想要得可谓贪得无厌。

    江照雪抬手扶在自己脖子上，压着眼里的恐惧，急切道：“我记得你折断我脖颈，将我杀了的感觉。那时候我还有孩子，我知道你会毁了我的所有，所以我对你没有愧疚！”

    她因为爱上这个仇人，才会千方百计寻找原谅他的借口，寻找让他活下来的方式。

    “那不是愧疚，我对你没什么愧疚！”江照雪大声开口，“你杀过我！”

    “但也没关系了。”

    裴子辰打断她，他眼中带了死寂，低声道：“江照雪，我没有你想象那么宽厚。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如今是因在李修己体内，没有神核，感知不到感情，可我自己清楚。我之记忆之中，我的怨愤是真的，我的难过是真的。我从过去，到此刻，我知道你或许对我有过喜欢，可你的喜欢永远隔着一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知道，你从未全心全意喜欢过我。而我想要的——”

    裴子辰呆呆看着她，江照雪眼里浮现出眼眶：“对待仇人没有愧疚，生出愧疚，是因为是爱。”

    他从不宽容，也从不大度。

    他一愣，就看江照雪定定盯着他。

    裴子辰惊住，他抬眼看着她，就看江照雪认真道：“我看到一本书，那本书写的是我们所有人，你是那本书的主角，你和沈玉清都喜欢慕锦月，而我因为和沈玉清结下同心契，蓬莱被迫一直与你作对，最后你成为九幽境魔主，反攻进入真仙境，你在书里灭了蓬莱，杀了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感觉。”

    裴子辰眼中藏了难过，哑声道：“却恰恰是全心全意的喜欢。”

    “可我喜欢你啊！”

    说着，他替她温柔将头发撩到耳后，低声道：“明知你骗我，明知你于我只是亏欠，明知你对我的心意，远不如我，却还是忍不住喜欢你。我控制不住这份心意，想要你回以同样的心意，可我又知我等不到，故而心生怨怼，口出恶言。”

    她说得认真：“我喜欢过人，我已经输过一次，我输不起。”

    “我感知不到。”

    裴子辰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开口，只是还没说完，便被江照雪打断。

    “那你如今……”

    “可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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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她为何不能全心全意只有他一人。

    所以才在最后，明明该开锁灵阵拿走他的所有，却选择了放他离开。

    可这些怨愤，却都在她出事那一刻烟消云散。

    爱得越深，放弃越多。

    “我认输。”

    “我以为你会和书里一样，去九幽境，成为魔主。你说感受不到我的爱，你说你永远觉得你我之间隔了一层，你感觉都对。但不是因为我心中无你，而是你裴子辰，就是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利刃。”

    他疲惫出声，低头摸过她手背上的眼泪，似是无所谓道：“如今我也不在意，没什么比你重要。方才那一路我都在后悔，你喜欢我，不喜欢我，有多喜欢我，这都不重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他们有了道侣契，哪怕她说喜欢他，可他总是觉得不够，永远不够。

    “我当初和沈玉清成婚，是为了让你活下来。锁灵阵开你必须死，可若锁灵阵不开，我无法解开和沈玉清的同心契，而你又去了九幽境，一切如书中所言，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在你手里。所以我得选择放你走，和沈玉清成婚解契，救我父亲和真仙境。我没有想过你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