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雪 第298(2/3)

    成神吧，成神吧……

    他突然想起当初江照雪用鸢罗弓射向他那一刹，也出现过这样“叮”一声脆响。

    叶天骄喃喃，想着少年穷途末路的自己，和李修己一起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听着他仿佛是自己好友的语气开口：“我争万岁春。”

    他静静注视着万剑璀璨而来，到他身前最后一刻，一枚铜板从他身前突兀而出，清脆“叮”一声，重重撞上刺向他身前的利剑！

    “你的师父不在意你，说杀就杀，说扔就扔。”

    “天定我蜉蝣……”

    “裴子辰……”

    他这一条路空无一人，他感受不到任何存在，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从何而去，只有人不断质问：

    叶天骄有些支撑不住，慢慢瘫软着，顺着冰棺跪下，他隔着冰面，想起当年九幽境里，李修己仰头看着黑暗说：“那个人在我死前最后一刻，他告诉我，不要认命。他说——”

    冰棺中的人没有动弹，只有渡怨池中的怨气冲撞着越来越薄的法阵。

    音落刹那，怨气瞬间彻底冲开他自己设下的每一层禁制，疯了一般扑向他！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裴子辰，成神吧。

    “而江照雪？江照雪一开始就为了骗你，她只是因为你死了，你为她做得太多，她才爱上你，如果你没有为她付出一切，她还会对你好吗？”

    那个人不在。

    之后他一路逃亡，路上丢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了江照雪送给他的那枚铜板。

    无数声音汇聚起来，涌灌进入裴子辰的识海，他在黑暗中独行，恍惚回头。

    说着，叶天骄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是你，我知道建设九幽境的是你，我知道那一千年你一直在，可裴子辰，路总有尽头，你该成神了。”

    ”你为什么要成神？你是为了谁？这世上谁爱你？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利用你，憎恶你，嫉恨你。从未有一个人真心实意从头爱过你。”

    身后传来弓弦拉紧之声，他没有回头，就听对方温和道：“你该死了。”

    是那枚铜板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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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静静站在原地，仿若又回到十七岁悬崖，山风猎猎，这一次，师父，同门，那成千上万的弟子的剑如流光飞向他，然而他也不在需要那个人了。

    “不会的，”周边成神的声音慢慢弱下去，裴子辰突然觉得整个人仿佛是用光了所有力气，他再也走不动了，他静默站在原地，听着对方道，“她从未因你是裴子辰而在意你，也没有人在意。裴子辰。”

    一滴眼泪从叶天骄眼角滑落，他的额头抵在冰棺之上，耗尽最后一点灵力后，彻底闭上眼睛。

    铜板四分五裂，裴子辰瞬间睁大眼睛。

    不会有人突然出现，不会有光芒挡在他身前，不会有凤凰一般的人，突兀出现在他的命运。

    裴子辰，成神吧。

    “你的同门嫉恨你，厌恶你，说背叛就背叛，哪怕你为他们暴露身份去死，他们也能立刻刀剑相向！”

    而那枚铜板……那枚铜板……

    叶天骄忍不住将手扣在冰棺之上，低吼起来：“你要成神，你必须成神啊裴子辰！你看看姐，你看看所有人，你看看我！我老了，我已经等了一千年，我没有下一个一千年，我要看着我们赢！是你说的，你说的——”

    最后闭上眼睛刹那，他听见怨气狂欢呼啸着冲向裴子辰，他低低呢喃：“成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