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2)

    顾棉知道的，第二次见面，先生的母亲死了。

    “先生……”

    这就是他日思夜想了两年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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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棉立刻将它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顾棉轻轻蹭周卜易的发丝，眼泪就滴在周卜易头顶。

    顾棉忽然发觉自己有些自私，他嘴上说着要把周卜易捧在手心，可实际他一直在让周卜易迁就他，至于周卜易的情绪，他一直都视而不见。

    七窍流血，可最恐怖的不是她的形象，是她竟然还在笑。

    后来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拥抱，一个白雪塑就的母亲，一个并不温暖的拥抱。

    “第二次见面，她终偿所愿，而我的遗憾和愧疚将一生不能消解。”

    他坐着，像个死人一样，手脚越来越凉。

    “顾棉啊，顾小棉”，周卜易感受着头顶的摩挲，他轻叹，“你先生我，就是想家了。”

    周卜易的崩溃是肉眼可见的，但他即使情绪失控，也依然平静地如同一座移不动的墓碑。

    顾棉要哭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母亲并不爱我”，周卜易把毯子往上拉了一点，“我见她的次数很少，少到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出生，我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哪里会有什么印象。”

    而除了他，居然没有一个人去爱先生。

    “华山泉就当着她的面，给我种蛊”，周卜易的声音有些颤抖，“后来华山泉跟我说，我母亲她全程都在笑，那是一种报复的快意。”

    她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卜易，盯着软了腿的周卜易，似乎在嘲笑他的胆小和无能。

    “我父亲死的时候，她就想跟他去了，可因为她怀上了我，他们不准她自尽。”

    这得是有多恨啊，啊？

    “我愧对她，也依恋她。我不止一次想过她的眉眼，想听她跟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我想她抱一抱我，我长到两岁她都还没抱过我一次呢……”

    他先生这一生过得好苦，真的好苦，先生从出生起，这条命就跟他绑定在一起，先生做的每一件事，为此的每一样牺牲，都是为了他，而不是先生自己。

    一个字都不肯留给先生。

    真是奇怪啊，我就在你身边，却对你朝思暮想。

    “我日日夜夜念着的眉眼，是那么狰狞可怖，她因为充血而硕大的眼球外凸到几乎要掉出来，她的舌头吐出来，是黑紫色的，她的脸胀到我疑心它是不是下一瞬就会直接爆开。”

    “先生……我们以后都补回来好不好……他们对你不好，我对你好……”

    “她恨透了我”，周卜易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