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2)

    这终究是他自己的心魔。

    梦中那一场烟花炸得他心口锐痛。

    只是那个拥抱未免太过亲昵……罢了，是他有龌龊念头，看什么都往那个方向去想。

    “刚刚还放了晴，你一来，又开始下雨。”玄女说道，“你若是寻沈醉，不巧，他走了。”

    他死盯住虚空中某一个点，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连、山、肃。”

    三千里之下的浪花冲进了水坞。

    半晌，他倏然睁开双眼：若不能根除心魔，与它同死又何妨。

    “师兄不要冤枉人，‘佛口蛇心’这东西，你没有那个念头，我如何施展？”

    脑中这才响起一声散漫的轻笑应他：“是我。师兄，你又要杀沈醉？”

    牙咬得更紧，牙柱楔得筋脉跟着打颤，司默寒道：“那是因为你对我施了‘佛口蛇心’。”

    沈惊鸿在看怀里的小童。

    原来沈惊鸿还可以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一个。

    最想继承世尊佛衣钵的他，败给心魔一错再错。

    “哦？”那声音稍作停顿，“你做凡人时，在法场射杀沈醉也是为苍生？”

    最喜欢自由的小师妹，被封印长困于小小的一间水坞。

    司默寒盯着云下的万丈结界观察，以法术试探，仍是观不出玄女是否真的将结界与沈醉的性命系于一处。

    荒郊野外。

    他摇了摇头。

    他再一次看向沈惊鸿。

    司默寒不再答话，双腿盘坐，双手合十，阖眼默念清心咒。

    凄风冷雨。

    恍然间，不知今夕几何。

    他进水坞之时，玄女连头都没偏，只倚着桥栏，目光空空地向下看。

    南海阴雨连绵。

    沈惊鸿笑得那样开心，他进去，只怕那人立即就笑不出了。

    现世法灭，一重天尊者罗汉尽数改穿白袈裟，世尊佛已圆寂三千年，未来佛尚未出世。

    “不必，回宫。”司默寒道。

    身下是破庙的草垫。

    “我是为苍生。”司默寒道。

    直到他看见自己身上素白的袈裟。

    世尊佛也告诉他勤能补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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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声音陡然止住，眼前的场景如晕开的水墨，须臾，视野再度恢复，沈醉站在他面前，斜睨着他：“他是与我结发之人，我唤他惊鸿有何不可？”

    他看不出也猜不透，可能世尊佛说的对，他眼拙心拙。

    司默寒猛然睁眼。

    可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那个“拙”。

    连山肃不在这里，连山肃在南海海底，连山肃永世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