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2)

    生也好，死也罢，既然来这世上一回，便不亏。

    有人说，在通天之海海底，有一道巨大的沟壑，海水进入沟壑，最后又会到天上，于是海水永远都不会漫上岸。

    赫归墟丢掉鱼骨刀，一点点靠近赫宛丘。

    赫宛丘说完这一句话，闭上了眼。

    赫归墟本来想把赫宛丘丢下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他又往后退十来米，把赫宛丘放在那。

    “兄长。”

    鼎的后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一眼望不到尽头，幽黑无比。

    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赫宛丘道：“是吗？那真遗憾……”

    赫归墟接住快瘫软在地的赫宛丘，没管肩膀上多出的一道口子。没费多大力，他掰开赫宛丘的手，把刀丢出去。

    他的声音虚弱极了，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然后他抱住赫宛丘，任由他把血吐在身上。

    赫归墟脖颈上被咬出来的伤口还在冒血，赫宛丘的嘴唇又一次对准了那，只不过这次，他不是有意的。

    “刺啦”

    “你从来都不是多余的，只是你忘了。”

    他这一生中犯过许多的错，直到临死前才幡然醒悟，草草丢下一句道歉，连后悔的时间也不给。

    “父王一直很爱你，只是你和我一样，都忘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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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宛丘怕死，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释然了。

    有人问，通天之海倒灌的海水从哪来？

    赫归墟在原地静默片刻，横抱起赫宛丘，缓慢地向后游去。

    赫宛丘的手无力地跌拉在下，他听着赫归墟的话，似乎是想笑，但一张口，便是吐了口血沫。

    视线里最后一幕是他们的血液在海水交融，然后眼前漆黑，头昏脑胀。

    “对不起……”

    不知道是问鼎灵，还是问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父王。

    是刀口划过皮肉的声音。

    鲛人厌暗，他摘下脖子上的夜明珠，给赫宛丘戴上，然后抓了一把沙子，洒在他身上。

    一如从前，哪怕赫宛丘想杀了自己，那怕他亲手杀了他们的父王，赫归墟依旧这么叫他。

    赫归墟一直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个奇怪的鲛人，他安静，乖巧，明明连条鱼都不敢杀，却又能在肚子被划了个口子时，不哭不闹地自行处理。他冷静，温和，哪怕上一秒，他们还在针锋相对，下一秒，便能互相拥抱。

    “听说魂渡河昏暗，你记得和父王相互照应。”

    赫宛丘看着他毫无防备地样子，吐出口血沫，用尽最后一点力量，举刀冲去。

    幼时他不懂，只觉得虚伪极了，现在一看，还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