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2/2)

    他们在月下的亭子里饮下互相纠缠难舍的酒。

    楼望笑得清朗，两手拉着衣袍，歪头问道：“师尊你瞧，这像不像新娘子的红盖头？”

    山顶亭重归安静，酌酒的停杯不举，饮茶的茶已凉，楼望盯着空了的酒杯，神色暗沉沉的。

    或许已经够了，在天道想毁灭十四州之前，他和楼望还能朝夕相处数十载。但又好像不太够，数十载太短，他是个贪心的人，想和楼望再度过千千万万的年月，直至世界尽头。

    人生总是充满抉择，不同的选择，最后通往的方向也不同。

    顾舟看着他，视线一点点滑过楼望的脸，从眉眼到鼻，再到嘴唇，不带一份情欲，唯有珍视。

    顾舟忍住快夺眶而出的眼泪，哑声道：“好。”

    唇齿分离时，他听到楼望微喘气地道：“师尊，我只等你三十年。”

    等吗？真的要等吗？

    不知过去多久，就在顾舟以为楼望和他要一直沉默下去时，蓦然，楼望脱下厚实斗篷，从背后扯来盖上膝盖，他动作不停，手指搭在火红的外衣上，宽大的袖袍从手臂滑落。

    顾舟隐隐猜到接下来的进展，心情忐忑却又充满十足隐秘的悸动，举杯。

    楼望把外袍披到了头上，裹着一张脸。

    趁唇舌间还有酒味，楼望吻上了顾舟，不带有平日里贯有的热烈，反而是轻柔居多，一下一下的。

    顾舟刚起了个音节就顿住了。

    “你……”

    该如何确保哪个选择是最好的？

    楼望强硬地，举酒的那只手绕过顾舟臂弯。顾舟也顺从，学着他的动作，手臂绕过楼望，茶杯里装的酒带着茶香与酒香在楼望那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他面前。

    顾舟想，他听楼望的。

    顾舟心跳飞快，他纳纳点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像……”

    他们的脸挨得极近，楼望的低笑就在耳边，红艳的外袍在他眼前晃晃荡荡，顾舟在楼望眼里看见了自己。

    他夺过顾舟的茶杯，里头凉掉的茶水被一饮而尽，随后，他腾出只手给顾舟倒了杯自己的酒，自己的酒杯也没忘满上。

    “师尊，喝了交杯酒，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楼望举起酒杯，示意顾舟跟他一起。

    楼望满意道：“像就好。”

    顾舟难得主动了点，双手捧着楼望的脸，力度不重，拇指还不自觉地摩挲楼望的脸颊。

    茶杯与酒杯碰撞，二人中间还横了张小桌，距离不太够，楼望起身，不在约束自己遵守那些个什么君子端庄，单膝压在桌上，身子向前倾。

    他又何尝想再一次离开楼望，三十年的光阴与春冬交替，他已经等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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