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2)

    他握了握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指尖在无意识地抖动着。

    周迟喻一路将车骑出漆黑的小巷，眼泪从脸颊滚到下巴，再混合着雨水滴落在雨披上。

    姜媛声音很大，周迟喻骑车进小区，正好听到这句——

    云珂喉头动了动，收紧指尖，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周迟喻从来不是我的选项，他或许是你的选项，但不是我的。”

    现在回头看，他做那个决定多少和她有点关系。

    姜媛说：“两千多。”

    姜媛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这么说，你还是喜欢他。”

    “周迟喻也有很多这样的鞋子，”云珂吸进一口潮湿的空气，耷拉着肩膀，“两千块是你们的一双鞋子，却是我家中一个月的房租，也是我妈妈半个月的工资。”

    姜媛忽然替周迟喻不平起来：“所以，这三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周迟喻？”

    可最终，选择出国的竟然是她。

    “所以，整整两个月你都没有告诉他你要留学的事？他那个傻子今天还在等你去报志愿。”

    她想起高一那年，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阳光里郑重其事地和她说，他要参加高考，他不要出国。

    姜媛还在继续说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当时，她也曾因为这事小小地雀跃过。

    云珂声音压得很低，隔着雨幕听上去有点模糊：“知道的，我知道他喜欢我……”

    她被他拉黑了。

    也没有听到云珂后面的话——

    “他肯定不会介意这些……”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普林斯顿offer的？”

    云珂握紧了手里的伞柄，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那天，他在广播里给她唱那首《yellow》时，她就知道了。

    云珂在二十分钟后才看到那条消息，她打出一大段道歉的话回复。

    云珂仰起脸，眼中满是泪水：“他那样好，喜欢他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是。”云珂的声音闷闷的。

    转弯处有个绿色的塑料垃圾桶，他捏住刹车，停车，扯开外套拉链，把那捧玫瑰和那沓攒了三年的兑奖券全部丢了进去。

    “是啊，你们都不会介意，可是我会介意。我也想给喜欢的人与之相配的东西。”

    “什么意思？”

    电话响时，周迟喻已经到家了。

    他调头，骑上车走了。

    冰冷的雨水变成了温热的眼泪。

    周迟喻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雨水落在他的额头，再顺着眼皮淌进眼睛，视线变得模糊一片。他使劲眨了眨眼，雨水从他眼睛里溢了出去。

    不是她的选项？那她的意思是……她从未喜欢过他吗？

    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云珂忽然问了姜媛一个问题：“你脚上的这双鞋多少钱买的？”

    她满脸震惊地看着云珂，颤着唇瓣问：“你的意思是，你有了更好的打算，不要周迟喻了？”

    她也觉得，自己辜负了周迟喻……

    姜媛哽住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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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些，他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季云珂，以后别联系了。”

    只是，屏幕上冷冰冰跳出一行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大概在两个月前。”云珂缓缓吸进一口气说。

    他的心像是被季云珂丢出去的一团面巾纸，被今晚这淅淅沥沥的雨点打湿、泡烂、蹂躏。

    周迟喻单脚撑地，悄无声息地把车停在那里，他也迫切地想知道云珂的答案。

    “你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他吗？”

    他到底还是接了她的电话。

    意识到不对劲，她又给他打电话。

    周迟喻不想再听下去了。

    今天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他进门也没换衣服，就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颓丧地坐在地板上，一双眼睛猩红发肿。

    云珂背对着外面，姜媛也没有看到他。

    她回答姜媛说：“不，我有过的，可我知道那是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