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春潮 第10(2/3)

    每每见她笑眼盈盈出入贵胄宴席，便宽慰自己那日荒唐应当未给她带来烦忧。直至某日才惊悉，她竟将寒山寺种种忘得干干净净。

    日光恰好镀在她侧脸，他这才看清，原来她是这般玉做的人儿。

    他下意识抚向袖中那只珍珠耳坠。当初临别时她塞进他手心的信物，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日后有难处，可凭此物来太师府寻我。”

    再看她的穿着，绫罗锦衣，必是富贵娇娥，此刻却似失了神智，软绵绵地攀附着他不肯松手。

    他读过那么多圣贤书，自然明白“结发长生”四字千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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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是推拒，她撕扯得越发急切。

    街市喧嚣霎时远去，唯余掌心这点微光，照见半年前佛寺柴房中，两个交缠的身影。

    他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吻着那两瓣犹带甜香的唇，激动得忘却了所有艰险。乃至后来不得不离去的大半年光景，他仍日夜惦念着柴房里那场云雨，姑娘迷离的眼波与温软的喘息，早已烙进心里再难剥离。

    让他怯于踏出那一步。待得知她祖父与亲王府竟是政敌，更是彻底绝了相认的念头。

    最后一丝理智终究占了上风，可瞧见她泪眼朦胧的痛苦模样，他心口竟泛起前所未有的悸动与怜惜。直至那句“我会负责，我会与你结发长生”从她口中说出，那一刻，他觉得不是自己救了这落难的娇娥，而是这来历不明的姑娘，用一场荒唐救赎了他六年颠沛流离的孤魂。

    他握着那枚珍珠耳坠在月下枯坐整夜，想象不出她当初是怎样忍着蚀骨药性，跌跌撞撞跑到山下去寻人相助，最终救了他的性命。

    他被她缠得浑身滚烫。

    他暗中查访方知，那日她中的不止是媚药，更掺了令人失忆的迷香。两种药性相冲，教人在情动之时渐忘癫狂。

    他当时惊惶失措，以为她是来抢夺那仅剩的半块馒头。不料，她那双纤纤玉手竟开始撕扯起他的衣衫。

    她失忆了，昏迷后再醒来便似换了一个人。沈府将一切消息牢牢封锁，至今无人知晓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就连她自己，也忘得一干二净。

    他将那枚耳坠贴身收着，总盼着有朝一日能执此物与她相认。奈何亲王府事务繁杂，加之父亲暗中筹谋的大事，终究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兰麝暖香，指尖所触皆是温软玉肌，唇间蜜意直沁入心田。

    但她的唇又甜又软，如蜜般直往心里灌。那感觉恰似枯寂多年的山巅忽逢甘霖，萎败的花枝霎时绽出胭脂色，所有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

    他捏着莹润珍珠，恍若又嗅到柴房里她鬓发间的清香。

    残存的神智在叫嚣着危险，他明白男女肌肤相亲意味着什么。可当她贴上来时，推拒的手却止不住地发颤。

    她伏在他身上，生涩地吻着，他半推半就地承着这个带着甜味的吻，恍惚间竟觉出几分活着的鲜气。

    那日得她相助脱困后，父亲将他接回亲王府，命运从此天翻地覆。

    姑娘滚烫的双手紧紧钩住他的脖颈，使劲往他身上贴。他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温香软玉贴上来的那一刻，两瓣樱唇带着蜜似的清甜，不由分说地封住了他的惊喘。

    眉似新月，目若秋水，笑时唇角漾起的梨涡甜得叫人心尖发甜。

    他鬼使神差应下的那一刻，便如推倒了玉山琼阁，再难收拾。

    他震惊而又慌乱。

    从相拥到唇齿交缠，再到彻底占有那具馨香柔软的身子，他竟在佛前破了清规。

    他僵在原地，心口擂鼓般震得耳膜嗡鸣。六年颠沛流离，竟在这佛门净地，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按在地上轻薄。

    苦熬多年的少年郎，原以为此生但求温饱苟活便是侥幸，怎料会在佛门禁地，遭遇这般境况。

    姑娘瞧着年岁尚小，玉肌莹润，杏眼迷蒙，宛若水做的人儿。尤其那双眸子，如浸春露的琉璃，只消一眼便教人心魂俱颤。

    再相见，已是半年后的春日。他隔着街市人潮，望见她身着杏子黄绫裙，正与姊妹说笑着从绣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