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春潮 第47(2/3)

    让她劝劝江絮？

    他那时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已显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苍白的面容上总笼着一层薄薄的愁绪，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失了兴致。

    她敛衽行礼，太子已疾步上前虚扶：“不必多礼。”

    沈识因反应过来，急忙行礼应下。

    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

    太子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怀中的食盒上，笑问道：“来买食材？可是要亲手做点心？”

    他是太子，她得唯命是从，不然得掉脑袋。

    沈识因惴惴不安地随他入了雅间。待二人坐定，她忍不住轻声问道：“不知殿下有何要事要讲？”

    “也罢。”太子侧首示意，“那不如去隔壁茶馆坐坐，有桩事我要同你说。”

    其实，她并不想去，因为订亲宴的风波闹得满城风雨，若是去了，不知要应付多少窥探与闲言。

    就像枝头将坠的玉兰，明明开得清雅皎洁，却终究要零落成泥。

    他们进了隔壁茶馆，随行的侍卫与店家低语几句，掌柜的连忙亲自引他们上了二楼雅间。

    沈识因不敢多看，匆匆垂首避开视线。

    他想了想：“……叫什么来着？”

    但奇怪的是，那时虽病弱，他见到她时却总会露出笑容。听宫人说，他本是众皇子中最不苟言笑的一个，偏偏那段时间一见她就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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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细细端详她片刻，轻声问道：“前些日宫宴怎么没去？我等到席散都未曾瞧见你。”

    沈识因垂眸应道：“回太子殿下，上回宫宴因身子不适未能赴约，已托家母向皇后娘娘告假了。”

    沈识因回道：“回殿下，叫江絮。”

    沈识因点了点头。

    她何时变得说话这般客套了？

    他轻咳两声，苍白的面容更添憔悴：“若叫那丫头知晓我私下阻拦，怕是要闹得不得安宁。我近来身子不适，实在经不起折腾。”

    他见她怔忡，又补了句：“莫非要我当街与你叙话不成？”

    她那时便暗自思忖，这个即将失去母亲的孩子，或许早已预见自己相似的命运，所以早早熄灭了对人世的期盼。

    他话还未说完，就抵唇边咳嗽两声，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却仍含着温润笑意。这般模样，却如将要掉落的海棠花一样，似要被卷进寒风里。

    太子将茶盏推至她面前，笑意温润：“不必紧张。只是有桩事

    想托付于你。近日听闻你有位姨兄常进宫与玉颜公主相见。这丫头近日因不满父皇的指婚正闹着脾气，恰巧上回宫宴遇见了你那姨兄……”

    太子苦笑着摇头：“若能劝住那丫头，我也不用出来一趟了。我今日原是要去寻江絮的，恰巧遇着了你……”

    沈识因不禁蹙眉：“太子殿下何不直接去寻江絮说个明白？毕竟是公主召见，估计他不敢抗旨才入宫觐见。或者，您也可以劝劝公主。”

    自去年春宴匆匆一别，他们再未相见。孰料今日竟会在这街角的糖铺前重逢。

    太子不禁轻笑，笑容如春风拂过玉兰枝头，虽带着几分病弱的破碎感，却依旧温润动人。

    他语声里带着几分失落。

    竹帘垂下时，太子袖间淡淡的药香若有似无地飘散开来。

    那时的他也已经病了。宫人们私下都说，他和先皇后患的是同样的病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疾恙，只怕终究要步他母亲的后尘。

    沈识因见他平复下来，才敛衽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女手艺粗陋，只怕要玷污了您的尊口。”

    “江絮……”太子喃喃一声，继续道，“公主孩子心性，图个新鲜召见了几回。但终究男女有别，时日久了难免惹人非议。所以，可否请你劝劝江公子，日后莫再应公主之召？”

    他又道：“本宫也嗜甜，若做得多了，不妨送些来给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