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心蜜意（美食） 第98(2/2)

    他头发花白，用根布带束在脑后，脸上布满沟壑，左眼几乎眯成一条缝，右眼也蒙着层白翳。身上穿件短褂，腰间系着个布兜，里面鼓鼓囊囊的。

    他又拍了拍常司言的手背，半瞎的眼睛对着她的方向，语气郑重，“小司言啊，你在这儿要好好干，这儿比说书好。”

    “没事，案子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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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

    之不得。”

    “等陆大人把天庆观前的案子破了，街上人多起来。我保管用不了几日，让这太阳挞成第二个喵喵曲奇，火遍平江府。”

    她往下扫了一眼，见甄梅友跪在地上，眼圈还红着，“这是怎么了？这么闹哄哄的。”

    铺子门口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拐杖声，伴着断断续续的调子，“竹板儿敲，莲花落，听我唱段好世道”

    “欸，我也知晓的。”

    “难道不是吗？”

    “我反正要去阊门码头卖煎豆腐，顺路嘛。这个你拿着，我才买的川贝。最近天冷，你那咳嗽病可别犯了。”

    陆岚开口，念出这个名字时，目光落在张仁白的脸上，“你认识他。”

    旁人面前，她还是要尊敬些。

    “甄梅友，你心里应该清楚，本官为什么不让你带回去。”

    “甄勇。”

    她凑到卫锦云身边，“卫掌柜，我琢磨出个太阳挞的新段子，你要听吗。”

    陆岚端着茶碗，径直走到张仁白对面的椅子坐下。

    老常点点头，笑得更高兴了，他拄着拐，哼着调子一步一晃地往阊门去了，布兜里的竹板儿偶尔碰撞，清脆有声。

    “小司言，小司言！”

    卫锦云“噢”了一声，目光转向陆岚，见他发束得整齐，神色也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便随口问，“陆岚陆大人，你睡好了吗？”

    甄梅友不敢再说什么，而是被朝酒扶到一旁喝热茶去了。

    陆岚睥睨着他，“你以为，巡检司的眼睛是瞎的？你吃的那些东西，只要抓到一个卖主，顺藤摸瓜，能问出多少事，你该比本官清楚。”

    她原本还在抽噎的肩膀一僵，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发抖，手指用力抠着地面。方才还敢抬头乞怜的眼神，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陆岚那边瞟一下。

    卫锦云一只手托着一下，另一只往大堂招了招，“这可得靠常大家罩着我们云来香了，晚雾，快给常大家看茶！”

    常司言深吸一口气。

    张仁白抬头，闪过一丝怨怼，随即扯出个嘲讽的笑，“怎么？陆大人要滥用私刑？也是，毕竟陆大人连卫小娘子的清白名声都不顾，要在云来香留宿呢。”

    “好嘞！”

    楼梯上响起轻缓的脚步声，卫锦云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下来。

    “本官提醒过你，你不听。”

    老常却摆手，“不用了，煎豆腐要趁热卖，凉了就没人买了，我摊子还叫人帮忙看着呢。”

    “你一张嘴，只会说这些胡话？”

    张仁白抬眼看他，“陆大人说的，草民不明白。”

    晚雾应着，端着个茶杯跑过来，笑着放到常司言面前，“常大家还得多照拂我们云来香噢，看茶看茶！”

    “不明白？”

    陆岚放下茶碗，语气里的寒意更甚，“你也想去巡检司走走？”

    张仁白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的热气也压不住手指微颤的慌乱，“草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常司言一听这声音，忙不迭迎出去，伸手扶住他胳膊，“老常，你怎么来了？家里离这儿要走半个时辰，醒木一日不用不打紧的。”

    老常咧嘴笑，拿了醒木后又从布兜里掏出个纸包，塞到她手里。

    陆岚点点头，“好了。”

    “云来香里备着，老常你留着自己喝。”

    “知晓了，老常你路上慢些。”

    “不认识。”

    “来咯！”

    常司言攥着纸包站在原地，望着老常的背影消失，才转过身。她眼里的湿意已敛得干净，脸上又带上了惯有的活络笑意。

    五十多岁的老汉拄着木拐，一步一晃地挪过来。

    常司言把纸包往他怀里推，又要拉他进屋，“外头风大，进来坐会儿。”

    老常朝铺子里探着身，“你的醒木落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