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阳阳？”外婆有些欣喜，连忙把手里的水壶放好，快步走过来打量孙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外婆提前说一声。”

    这一刻，他像个孩童一般，紧紧抱着面前最亲近的人，嚎啕大哭。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脑子反应了三秒后，“噌”一下，原地弹了起来。

    跟方才脑子里的声音重叠了。

    老太太拉过江向阳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不时往他身后看瞧。

    江向阳彻底绷不住了。

    “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江向阳站起身，最后一次拥抱了老太太。

    ……

    作者有话说：

    “这才刚来。”外婆神情里尽是不舍，拉着孙子的手，舍不得松开。

    成年人的速度要比小孩子快得多，这才两分钟时间，他已经站在了老槐树底下。

    江向阳偷偷侧过头，视线一直放在外婆身上，不自觉攥紧手心。

    一束白光从树冠照下，江向阳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遮住。

    “只、只剩我自己了。”

    三……

    “最多十五分钟。”

    在她眼里，江向阳没有变化，无论多少年，无论身型、样貌，他就是他，她赵玉珍的宝贝孙子。

    “外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需要提醒你，这是幻境，她不是你外婆，你的亲人，都是假的。”

    江向阳已经尽可能放平音调了，可话一出来，哽咽感还是藏不住。

    南河村（七）

    “外婆，我还要赶最后一班车回城里，下次我再回来看您。”

    二……

    老太太刚给人添完水，一抬头，就撞上江向阳雾蒙蒙的眼睛。

    “怎么了阳阳，是不是在城里受欺负了？有啥委屈跟外婆说。”

    这一刻，他才真正敢把自己长久以往的委屈跟心酸，全部说出来，只因眼前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外婆。

    一……

    黑衣男适时提醒道。

    快到十时，江向阳有些不舍的回头，最后看一眼他身后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黑衣男说完，顿了一下，见江向阳没有回应，良久最终吐出一句，

    江向阳知道是黑衣男有意帮自己拖延，发自内心道了句谢。

    “我、我……没有妈妈了。”

    白光淡去后，视野逐渐恢复。

    江向阳在哭嚎中呢喃着，断断续续。

    小山村还是同他记忆力的那般，犄角旮旯只要说得出名字的，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她还没有见过自己25岁的样子。

    “是这里吗？”

    江向阳躺在地板上，周遭泛起幽色绿光，两眼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没有缓过劲来。

    “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五分钟。”

    老太太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脸，指腹划过江向阳的睑沟。

    黑衣男音调、语气，给人感觉就像是淡人中的淡人，淡中之王。偏偏，人家话一说出口，不带一点商量反驳余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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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向阳摇摇头，鼻子红红的，眼眶里溢满了雾气，连带面前老太太的样貌，也有些模糊。

    “别乱动。”

    随后毅然决然转过头去，朝着村口一路狂奔。

    江向阳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换上那副明媚模样，生生扯出几抹笑容来，冲着外婆笑。

    只不过，质感更实了些。

    黑衣男不再说话了，江向阳理了理衣下摆，现在他这一身已经恢复成了出门前穿的那一套咖色工装，外婆还在里头陪着逝者家属，给宾客端茶倒水，眼下也成了她的活。

    江向阳也发泄够了，从外婆怀里撑了起来，呼了一把脸上泪渍，迎接老太太的，还是那张记忆中的笑脸。

    如果外婆还在，自己就还有家；如果外婆还在，父母出车祸的时候，自己也不会跟条丧家之犬一般，借宿亲戚家中，受尽白眼；如果外婆还在……

    祖孙俩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幻境中，享受着偷来的温情。

    “对，你朝北边走十步。”

    “没有，我自己回来的。”

    “你妈没跟着你回来？”

    外婆心疼坏了，还如儿时那般，轻轻拍哄着他的背。

    江向阳依言，照着黑衣男的话往北边走。

    “够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