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爸爸和大爸爸一起说话，林小饱想了想，也凑上前，鼓励大爸爸。

    这几天，他一直在和体内的丧尸病毒对抗。

    开车回来的时候，默念“回家”。

    林早用手肘把他的小脑袋顶开：“好哇，你这个小崽崽，什么时候瞒着我们，偷偷看了‘给命文学’呀？”

    消毒完毕，林早把用过的棉签酒精放到一边，从林小饱手里接过药瓶。

    他从一开始就该小心小心，再小心些。

    不，这不是最后一句。

    傅骋皱起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礼貌颔首：“谢谢。”

    傅骋抹了把脸，捂住额头，只觉得伤口疼得厉害，烂到了最里面。

    林小饱开心地扭了扭屁股：“不客气。”

    是一个蝴蝶结。

    ——“骋哥，好啦。”

    日光从头顶的排气扇缝隙里照进来，落在他面前的地上，映出一片光影。

    应该是小枣给他绑的。

    “不会，感觉不到。”

    熟悉的轻快声音传来，傅骋猛然回神，抬起头，撞见林早眉眼弯弯的笑脸。

    “好……”傅骋顿了顿，嗓音是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哑。

    可是现在，他恐怕要熬不下去了。

    林早和林小饱走上前，一人一边，拽着傅骋的手，把他拉到床边，让他坐在上面。

    他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听到啦。骋哥，你放心。”

    不能拆。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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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小枣！”

    林小饱屏住呼吸，越凑越近：“爸爸，加油！大爸爸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唔？什么给命？”林小饱不懂，“动画片里都是这样说的啊。”

    林早拉着林小饱，离开车库。

    林早站在门外，脸庞同样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骋哥，现在会痛吗？”

    “该打我的时候就打我！不许心软！”

    他拧开药瓶，从里面倒出雪白的伤药药粉，轻轻洒在傅骋的伤口上。

    坚定信念，机械重复。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肢体越来越僵硬，脑子越来越混乱。

    丧尸爆发，世界崩溃，他非但不能保护老婆儿子，反倒要老婆儿子照顾他。

    “把我的军大衣穿上，头盔帽子都戴上，菜刀和铁棍都要随身带着！”

    “就是！过来吧你！”

    他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大爸爸，受伤了，就要涂药。我这个三岁小孩都明白这个道理。”

    “大爸爸，你比动画片里最勇敢的小狗还勇敢。”

    “那我用酒精消毒了噢。”

    他只能依靠重复默念自己要做的事情，支配自己的行动。

    傅骋别过头去，把面庞藏进黑暗之中，肩膀不自觉颤抖着。

    他抬起手，想把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扯下来，指尖却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结扣。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话音落地，傅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睁开眼睛，霍然站起身来。

    傅骋深吸一口气，强自忍耐着，仔细摸了摸。

    不错，这药不仅对人有用，对丧尸也有用。

    林小饱双手捧着干净洁白的绷带，严肃认真，站在旁边，听候爸爸差遣。

    门关上的瞬间，傅骋陷入黑暗的前一刻。

    是他不好，是他错了。

    “包好以后，就不许再乱动了。我和小饱上去做饭，你休息一下，等一下给你送饭。就是我起得太迟了，可能要晚一点点。”

    车库门关上落锁，傅骋再也支撑不住，后退着坐回床上，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墙上。

    他大步上前，隔着门，厉声道：“小枣、小饱，把门锁好！”

    傅骋翘起嘴角，看着老婆儿子专注认真的神色，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搜集物资的时候，默念“食物”。

    “现在就用得上。”

    准备离开的时候，默念“出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意识也正一点一点地被病毒侵蚀。

    血很快就止住了。

    林早最后拿起绷带，仔仔细细地缠上去。

    “嗯。”

    “小枣，把门锁好。”

    林早低下头，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清理傅骋伤口上的污血和腐肉。

    “小枣，我不用吃饭，一定要送饭，就从窗户送！你人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