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捉迷藏(2/3)

    “嗯。”

    陆鸷想，他应该不是生气，而是小气与失落。他在桌前坐了许久，烛火映着眼，喝了几盅茶水，这才闷闷不乐地叫下人抬浴桶，准备沐浴更衣。

    室内安静，耳边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喘着粗气，指尖轻巧地敲了敲陆鸷的手背。小心翼翼地试探暗藏玄机，无形地勾引，像是捉不住的活水，让人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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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鸷的目光下移，落在那轻启的红唇上。

    陆鸷猛地栽了一下，心一紧，把他从虚梦中拽了回来。他揉了揉了酸痛的脖颈，抽过屏风上耷着浴巾，草草地胡乱擦拭，就披着外衣走近案桌前。

    尽禧想让他留宿西平王府，想着有事好商量。陆鸷拒绝了他的盛情邀请，却被尽禧的三言两语迷得晕头转向，什么“小嫂嫂”、“温柔乡”的一顿好夸。

    陆鸷侧目，好巧不巧撞进了一双含笑美眸，守株待兔般，像是等候多时了。

    还未追声，邱衡的身后就探出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说是陌生倒也不尽然，还是见过几次面的。邱渊躲在二哥身后，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怯怯地向陆鸷问好，“见过王爷…”

    陆鸷收起贪恋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进了主卧。他听到邱渊小声问王爷是不是生气了，邱衡自是不会对小孩子讲出实话，温声安抚了几句，哄得人甜甜地笑。

    陆鸷连眼皮都没有掀起，半分目光都未施舍给他，仿佛没有听见这般不小的动静。

    他分得清是谁的。

    邱衡穿着雪白的中衣，头发半湿披在肩上，面上还沾着水珠，动人心魄的美，可惜脸上带着的却是心虚又讨好的笑。

    顾忌着邱渊在场，他不好发作，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握了又握，才忍住没有向邱衡甩一记眼刀子。

    男人看着小山高的奏折，脑仁隐隐作痛。

    男人敷衍地点了点头，他抱臂将邱衡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探究的表情，给足时间要听人解释。

    “吱呀——”一声，走廊尽头的房门推开了。

    夜里很安静，偶尔几声虫鸣。男人突然动了动耳朵，吱呀的开关门的声拨乱了他的思绪，紧接着就传来一串不稳又急切的脚步。

    邱渊长相随邱母，也生得一副好皮囊，和邱衡长得很像，可气质却是差之千里。陆鸷定定地看着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年少时的邱衡，应是明眸皓齿的意气风发，褪去稚气的面庞，只是不会这般唯唯诺诺。

    陆鸷不冷不热地应声，再如何，堂堂靖南王也不会和一个小孩童置气。

    当事人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朝中积压了太多的奏折，他与尽禧分摊着看。

    陆鸷又点上一盏灯，将室内映得通明。他坐在案桌前，窗户打开半扇，冷风灌入，偷跑了他仅剩的困顿。

    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邱衡的指尖不住地颤抖，气氛很诡异，二人像是在演什么戏码，一句对白都没有，却又默契地明白对方的一举一动。

    “殿下，回来了…”

    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路就好走多了。邱衡一步一步走近，脚步毫不迟疑，坚定又执拗，直到男人的余光中看得到他。

    被冷落了，美人没有反应，怔怔地、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

    奏折批到了后半夜，熬过了瞌睡劲儿，陆鸷事半功倍，小山渐渐夷为平地。

    美人闯进来了，身形不稳，衣衫凌乱，赤着一双冻得发红的玉足踩在地上。

    热气熏红的他的脸，也抽走了他的笔直的脊背。

    “知道了，早点休息。”男人木着脸撂下话，口吻算不上温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陆鸷强压下翘起的唇角，装模作样地继续批阅，实则满心满眼都是邱衡的一颦一笑。正事处理的七七八八，藏着掖着的爱恋就光明正大地搬到了台面上来。

    陆鸷抿唇，想要消融的冰山又气温骤降。

    败在花言巧语下的代价——是他要多批阅十封奏折与密函。

    俊美而不自知。

    男人不动如钟，可若是美人将这一双不老实手贴上他的胸膛，定会揭穿他此时掩盖的很好的怦然心动。

    按常理讲，开口就叫了“殿下”，许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卧房是暗的，没有点灯，若非走廊亮着的灯笼，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水珠划过他的脸颊，挂在他的下巴处摇摇欲坠，没一会儿就滴落在精壮的胸膛，汇流成股流入令人遐想的黑色丛林。

    陆鸷迟疑顿住脚四下张望，抬手正欲推开房门。

    不知不觉，陆鸷已经在浴桶里坐上了小半个钟头，眼皮打架，已经有些困了。热水解乏，洗去了他白日的劳累，剥离了他清醒的意识。

    “渊儿认生，我怕他晚上睡不好觉…”

    邱衡吞了吞口水，也察觉到陆鸷今日的兴致不高，葱白的手指绞在一起，是底气不足的犹豫。